像是重新回到了出生的金属胶囊,以一个蜷缩的姿态,被包裹起来。
深深的恐惧在意识即将失去的时候像潮汐一般把他淹没,但是他幻想。
幻想这是叶随温暖的怀抱。
他幻想自己正在洗衣房的二楼,闻着今日份的饭香,等待着叶随修理完楼下坏掉的机器,他们就可以吃饭了。
他可以安稳地睡着,只要等待着叶随来叫醒他
“破茧基本上是三小时到五个小时左右,”司利用没有为金梅斯遮雨的那只手看了一眼光碟,“他现在应该正在茧里,我们可以包围过去了。”
“好。”金梅斯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现在,所有人都进去”
站在最边缘,拿着望远镜的侍从却有些疑惑。
本来就正在下大雨,地上更是一片泥泞,黑影重重的,只能勉强通过月光判断情况,要是打开照明灯说不定会把外围的守卫引过来。
所以,他只能凭借肉眼,仔细地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黑影。
被下令下坡前往别墅时,他莫名地有些心慌。
直到那个在雨中的身影彻底显露出来
*
叶随是在半个月后,才再一次去看呆在地牢里的普莱特。
他带着罗斯家族这半个月就攒下的药水订单,面无表情地甩在了对方面前。
普莱德冷笑一声,“罗斯家族被拿下这么久,这么久都没有被暴露,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叶随沉默了一会儿,“你既然敢做,那就做完。”
普莱德懵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和对方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对上视线。
“你刚开始做这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那你”普莱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毒药,全部都被做了祛毒处理,顺着产业链找到了用地,也是多亏了你,码头、矿区、飞船停泊站,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叶随不在意地扇了扇风,地牢里的潮湿味道让他有些不满,“其他作用的药剂,也加了记号荧光剂,送到了哪儿,怎么用,也已经查地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普莱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试图找出答案,“这个世界上罗斯家族的药剂师都被杀光了,还有谁能帮你稀释药剂。”
“你说呢?”叶随微微偏头,明知故问。
“兰诺?”普莱德看着出现在叶随身后的熟悉身影,喃喃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师父”兰诺紧张地捏着衣角,“您没和我说过您做过这些,也什么计划都没和我说过,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而且!而且,”他心虚地撇了撇一旁的叶随,“头儿说,做完这单,他就会放您出来的,虽然可能还是得带着镣铐生活,但是至少不用在地牢里蹉跎性命了”
“更何况,您不是说,要为曾经赎罪吗?您也不会想眼睁睁地看着其他无辜的人去死不是吗?”兰诺看着眉头紧皱的普莱德,原本支支吾吾的话语也变得笃定起来,“比起被铁链绑在阴湿无光的地牢,为大家做些什么,才是更有价值的,不是吗?”
普莱德的眉头拧地更紧了,但是却仍然一言不发。
兰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回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叶随。
叶随也没有强求,“你不愿意,那就让他继续干,也不是不能做,不是吗?”
“反正丢的是你们家的脸,不是吗?”叶随一边擦着手里的透净的药剂瓶,一边无所谓地开口,“普莱德·罗斯。”
“或者说,丢的是你老师的脸。”
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兰诺都讶异极了。
普莱德从没告诉过他出身何地,但转念一想,如此炉火纯青的药剂调制术,除了罗斯家族,还有哪里有这样的实验条件呢?
“不仅如此,你的仇还没报吧,”叶随把盛着深紫色液体的药剂瓶放在他面前晃了晃,“这药剂是不是很熟悉,连你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的,阴毒试剂。”
普莱德其实已经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但在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生怕少看一秒似的,紧紧地盯着那瓶紫色的溶液。
“你怎么拿到的!!!”
“看来你已经认出它来了,”叶随微笑着,唇角的弧度却很残忍,“来自你哥哥,也是现任罗斯家主的办公室里唯一的一瓶,放在最顶上的药剂。”
“它的功能,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