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铁匠的收留照料之下,两兄妹度过了惊魂后珍贵的安稳一天。害怕弄脏里屋,他们相互依偎在外间,火光跳动两双眸子里,愈烧愈烈。
第五日,外头嘈杂的声响吵醒依偎的兄妹俩,睁眼便看见刘铁匠沉默地抱臂靠在门框上,门外人群不断扔来鸡蛋菜叶甚至石子。
“刘铁匠,这俩小孩儿可是小偷!我们街坊亲眼所见!”
“居然收留两个小偷,不会想合伙他们偷东西吧?哈哈哈!”
“老刘啊,看你无儿无女的,也不是非要收留这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乞丐吧,福利院没爹没娘的崽子多的是,任你挑。”
“就是,谁知道这俩小瘟神身上带不带病?”
刘铁匠深深吸了口烟卷,吐出灰白的烟卷,话音不高却充满庇佑:“他们手脚干不干净,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要是闲得没事,多扫扫雪对大家都好。”
“哎?你!”有些性子急的当即就冲上来和刘铁匠打作一团,你一拳我一脚,势单力薄的刘铁匠很快就挂了彩。
朔的心沉到谷底,他不能再拖累恩人了!他忙拉上吓懵的晦晦冲出人群重围,一路狂奔:“是我们半夜赖在刘铁匠家不走的!不关他的事!”
喊完头也不回冲入漫漫雪幕。
明明只是想要活下去,撑过这个寒冬罢了,为什么这些人如此咄咄逼人?他不明白,怎样都想不明白,大雪渐渐掩埋那朵花火,一个踉跄,两人重重栽倒在厚积的雪里,寒风吹透了心凉。
“阿朔…刘铁匠……”
“明天我去其他地方做工,总能找到活……没事的,我们一定都没事的。”
往后,暴雪渐渐掩埋至成人大腿,淹上小窝前的大块空地,似要将这片天地埋葬。
朔路过旧地,刘铁匠的铺子无比清冷,听说是被流言逼得不得不搬到了外地,今天,也是没有人赶招他,心中不是滋味,他只能忍着忧虑重拾笑容走回“家”。
“这是我们的!”刚走近,就看见晦晦死死拽着木板低吼,小窝中的破布乱作一团,被另一位闯入者强走。
“你们干什么?!”
那两个青年同样是流浪在这一代的人,这场雪下得太大,他们打上了他和晦晦的主意。
阿朔冲上去踹开抢木板那人,却因身形太过瘦小,被另一人掀翻。
“听着,这世道,活着靠得就是抢!这些东西归我们了!”两个青年人高马大,三两下就将瘦骨嶙峋发兄妹撂倒在雪地里,抢走所有东西之后,还不忘朝雪地里蜷缩的二人狠狠忒了两口唾沫。
朔挣扎着,试图用冻僵的手臂撑起身体,晦晦却已先他一步使用了幻能,一个猛冲,如狼利爪深深刺破其中一个青年的胳膊,刮出大块血肉。
“啊!小贱货!”那人吃痛,眼中凶光毕露,猛地一记凶狠扫腿,将身形消瘦的少女踹得倒飞出去。
见她狠狠撞上冰冷墙壁,朔一个飞扑,将她护在身下,后背传来阵阵刺痛。
“丫的!不过是低阶化灵师,竟敢偷袭老子!”那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痛得龇牙咧嘴:“愣着干嘛!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两个小贱货!”
雪越下越大,将悲鸣与罪恶掩埋。很快,满世界仿佛只剩下簌簌的落雪,施暴者的唾骂和渐渐远离的脚步声。
“哥哥。。。哥哥。。。”晦晦被护在身下,腰腹只剩剧痛和麻木的寒冷,她的哭声颤颤巍巍。
“。。。晦晦,别哭,以前也不是没挨过打,更艰难的时候我们都熬过来了。。。”他没有看到自己身下的白雪已被染红,只是努力扯唇笑,似乎这样就能什么事也没有。
“笨蛋阿朔!你流血了!好多血!护着我干什么啊!我死了…你就轻松了啊……等我去找找药,我们重新……把家修好。”
“晦晦……”朔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想抬手为妹妹抚去眼泪,可身体沉重得像石头,背后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无法起身,多日饥饿使得头晕眼花,只能看着她扯下身上最为御寒的一块兽皮盖在自己身上。
……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后背更加疼痛,像是被摩擦在冰面,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哎哟,醒了,正好看看你能卖多少钱,哈哈哈!”
“嘿、比那臭丫头沉一点,说不定还能多换几块金币!”两道熟悉的声音,不是之前抢他们东西、后来又毒打他们的两个流浪者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