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俊没想到卫辞会赞同,顿时红了脸,连连点头:“晚生记下了!定会好好准备!”“那若是没考上翰林院呢?”卫辞又问,语气依旧温和,“或是殿试名次不及预期,没能留在京中,你又打算如何?”马子俊想都没想就答道:“那也高兴。”他见卫辞微怔,又赶紧解释:“晚生本就是静江乡下的穷举子,能得个功名,已是天恩。便是不能留京,去州县做个小官,能替百姓断断案、修修堤,也是好的。像大人当年在静江那样,让穷孩子有书读,足够了。”他抬头看向卫辞,眼里没有半分虚饰:“晚生不敢奢求像大人这样入阁辅政,只求将来做个像大人一样的好官。心里装着百姓,手里做着实事。便是官小,能尽一分力,便是好的。”书房里静了片刻,只有松脂香在慢慢散开。卫辞看着眼前的青年,隐约想起十二年前那个站在府学门口,穿着打补丁的短褂,却把月课卷捧得整整齐齐的少年。“好。”卫辞满眼欣赏的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卫辞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进喜轻细的通报声:“老爷,大公子、二公子求见。”卫辞有些意外,但还是微微颔首:“让他们进来吧。”很快,两个身着月白儒衫的少年走了进来。他们身材修长,容貌俊朗出众。只是一个眼神灵动,带着几分跳脱,另一个则沉静稳重,气质内敛。“父亲。”看到书房有客人,两人齐声向卫辞行礼,声音清亮。卫辞指了指一旁的马子俊,介绍道:“这位是马子俊先生,是为父当年在静江时相识的学子。此次进京参加会试,成绩优异,你们且见过马先生。”平平安安立刻转向马子俊,恭敬地行礼:“见过马先生。”马子俊见状连忙起身侧身避开,还了一礼:“二位公子不必多礼。”他来京也有几个月了,也听闻卫阁老的两个儿子聪慧过人,年纪轻轻便有秀才功名。此刻又见他们举止得体,更添了几分好感。平平性子更外向些,率先开口:“听闻百越一带文风不比江南昌盛,先生却能从这般文脉贫瘠之地崭露头角。力压江南众学子,于会试中取得佳绩,真令人敬佩。”马子俊听到平平的夸赞,脸上泛起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公子谬赞了,在下能侥幸得此名次,不过是运气而已。况且我能有今日,全赖当年卫大人在静江播撒文种。比起那些凭真才实学脱颖而出的江南才俊,我这点微末成绩,实在不值一提。”平平却道:“先生这话不对,父亲当年在静江扶持过的学子不止先生一个。可只有先生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见先生实有过人之智,非仅赖机缘与扶持。”马子俊是个老实人,平时只顾埋头苦读,在人际交往中并不擅长。他以前还没被人这么夸过,此刻被卫平这般直白夸赞。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泛起热意。卫辞看了平平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得了。看马子俊还站着,笑道:“都坐下吧,不必拘束。”待几人坐下,安安好奇地问起马子俊在静江的经历,尤其是那些关于乡间百姓生活的事。马子俊也不隐瞒,将静江乡下的风土人情、百姓的疾苦一一说来。平平安安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提出些问题。听着马子俊屡屡提出卫辞曾大力扶持的府学,平平询问:“马先生,如今静江的府学文风如何?学子们读书可还方便?”马子俊答道:“府学的文风一直很浓厚,只是这些年换了两个知府,对府学的重视程度不如当年大人在时。经费时常短缺,能教的学生也比从前少了些。”安安闻听此言皱起眉头:“既是利国利民之事,为何会经费短缺?难道地方官就不管吗?”马子俊叹了口气:“有些地方官只想着政绩,对于这些见效慢的事,便不那么上心了。”卫辞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闲聊,偶尔插一两句话,引导着话题。他知道平平安安虽天资聪颖,又生长在官宦之家,见多了朝堂上的风云。却对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知之甚少,让他们多听听马子俊的话,对他们日后的成长大有裨益。不知不觉,窗外的日头已渐渐西斜,将书房的影子拉得很长。马子俊看了看天色,起身向卫辞告辞:“大人,时辰不早了,晚生叨扰已久,该回去了。”卫辞挽留道:“不妨事,左右也到了饭点,就在家里用些便饭吧。”马子俊却连连摆手:“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晚生还需回去温书,准备接下来的殿试,实在不敢再叨扰。”他态度坚决,卫辞也没有强求。只是转身从书案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锦盒,递给马子俊:“你既要温书,这些或许用得上。”马子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上好的松烟墨。墨锭乌黑莹润,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连忙推辞:“大人,这太贵重了,晚生不能收。”“拿着吧。”卫辞将锦盒塞进他手里,“当年你送我的那篮静江橘子,滋味极好,我至今还记得,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此话一出,马子俊想起当年自己囊中羞涩。有一回母亲给自己送来一筐家里种的橘子。他心中感恩卫辞,又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便趁着卫辞在府学授课时分了一半橘子送给了卫辞。当时卫辞也没推辞,只是马子俊没想到卫大人至今还记得。他心中感动,不再推辞,捧着锦盒深深一揖:“那晚生便多谢大人了!改日若有机会,定再来向大人请教。”:()母子双穿越,儿子是我的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