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主卧的灯光被调至最暗,像是刻意营造的安全区。
许星艺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手指紧紧攥着洗漱台的边缘。镜中的女人双颊泛红,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近乎决绝的光。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解开睡裙的系带——这是她上周偷偷买的,丝绸质地,吊带细得几乎承受不住重量,领口开得极低,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她必须做些什么。徐修回来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林允川这几天的沉默更让她心慌。也许只有用最亲密的方式,才能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她推开门时,林允川正靠在床头看文件,暖黄的灯光描摹着他锋利的侧脸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疲惫的证明。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她。
她站在浴室门口,指尖轻轻地揪着睡裙的蕾丝边,心跳快得不像话。
“允川。”她轻声叫他。
他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条睡裙是丝绸的,勾勒出她若隐若现的身材,也衬得她肌肤如雪。
“怎么了?”他合上文件,声音比平时低哑。
许星艺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到床边,俯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意味。林允川怔了一瞬,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加深。唇齿交缠间,她尝到他口腔里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红酒香——他睡前总爱喝一小杯助眠。
她的手滑进他的睡衣下摆,指尖触到他感知平面附近的腰腹。林允川呼吸一滞,猛地按住她的手腕:“星艺?”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迷离,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许星艺今晚的主动让他既惊喜又困惑,这样的热情来得太过突然,让他隐约觉得有些反常。
但此刻更多的,是胸腔里翻涌的兴奋与紧张。他隐约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却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回应,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喉头发紧。
“不行吗?”她抬眼看他,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像是含着泪,“你不想要?”
林允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深沉如夜:“你确定?我怕我……”
许星艺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吻上去,动作比刚才更急切。她的手引导着他的往下,却在触碰到那片毫无反应的区域时,只感受到他瘫软的下半身,原来不仅仅是不能走路这么简单。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许星艺僵在原地,手指还悬在半空,像是被冻住的蝴蝶。她看着林允川别过脸去,下颌线绷得死紧,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给我点时间。”他说这句话时,声音里的狼狈像是被撕开的伤口。
许星艺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拉过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黑暗中,她听见他身体挪动的声音,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听见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响——唯独听不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允川也没睡着,拳头攥得死紧。自己最近也真的很努力复健了,怎么还是不行,此刻这具残疾且不争气的身体,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深的鸿沟。
原来有些鸿沟,连爱情都跨不过去。
一周后,一封烫金请柬静静躺在林家老宅的玄关处。
许星艺拾起请柬时,林允川的轮椅声从走廊传来。他停在光影交界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封上:“乔冰的婚礼?”
“嗯,下周六。”她翻开内页,指尖在伴娘名单上顿了顿,“她希望我做伴娘。”
林允川挑眉:“你没答应?”
“我说我结婚了,不合适。”说好的谁先结婚另一个做伴娘,终究是食言了。
林允川靠近,轮椅在地毯上碾出细微的声响。他伸手接过请柬,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已婚人士确实不适合当伴娘。”语气里带着赞许的调侃。
许星艺注视着他低垂的睫毛,犹豫了一下:“你。。。要一起去吗?”
林允川的手顿住。他想起乔冰那些刻薄的评价,想起她每次看自己时那种怜悯的眼神,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
“你去就好。”他抬眸,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我出席反而会让场面尴尬,你玩得开心。”
许星艺伸手想触碰他的手臂,却在半空停住:“乔冰其实人很好,只是……”
“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他打断她,语气说的风轻云淡,“没关系,我习惯了。”
许星艺心头一刺,正想解释,林允川已经转开话题:“红包我让秘书准备,就当感谢她这些年对你的照顾。”
他说完便操控轮椅离开,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得很快,仿佛刚才那句带刺的话只是她的错觉。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咖啡杯上,乔冰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拿铁,杯中的拉花早已支离破碎。
她突然开口,银勺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真要带林允川来我婚礼?”
许星艺摇了摇头:“他不来了。”
“算他识相。”乔冰的红唇勾起一抹讥诮,“当初说好要当我伴娘的人,现在倒好,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就偷偷领证。”她突然倾身逼近,“除了林家老太太,这城里没人知道他已婚吧。”
许星艺木然点了点,“我们当初说好的”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这场婚姻不要张扬,到时候如果结束比较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