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世子什么也没对她做,似乎早就知道了她们的遭遇似的,从身上掏出了瓶药扔给她,就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睡了一晚。
后来,来的多了,也与她们都熟稔起来,偶尔会替她们买些外头的东西,也偶尔会与她们说笑逗乐。
“我们是娼妓,是玩物,可我们也有尊严。”袁妈妈说道,“只有世子在的时候,我们才觉得自己活的像是个人。”
陆怀砚手指微动:“所以,是他怂恿你们开始杀人?”
袁妈妈摇头:“一开始确实是我们几人一时失手。只是那日恰好碰到了世子,他叫我们不要声张,就替我们悄悄地把尸体处理了。”
“后来风声过了,我们便想了个主意。既然上官轩的死没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那我们便可以如法炮制,让那些欺辱过我们的畜生都去死!”
也是那时候,她们知晓有时候反抗是有用的。
陆怀砚十分不认可她们这个行为:“你们一开始便走错了路,若是一早就去衙门报案,兴许不会到如此地步。”
“呵——”袁妈妈冷笑一声,“有用吗?我们人微言轻,烂命一条,说的话,受的伤,根本无人在意。”
角落里一阵轻微的叹息声响起,接连着又响起来许多声叹息。
陆怀砚的胸口也跟着一顿。
是啊。乐籍和奴籍的女子,向来都是没有尊严可言,即使是奴籍的小厮丫鬟,即使被主人家失手打死,只要赔些银子便能了事。
而一开始兰香院拿来的名册中,她们里不少人还不是乐籍的,只是因为被那些勋贵们看上了,所以辗转被发卖到了这里。
难怪那永平侯府每年能进账如此之多,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那些挥金如土的纨绔。
他问道:“五石散从何而来?”
说到这,袁妈妈摇了摇头:“我们也暗中打探过,全是胡四一手操办的,他会自己炮制各种药物,也因此才入了永平侯的眼里。”
“说说吧,胡四怎么死的。”
说到这,绿芜垂下了头,手中的拳头渐渐攥紧。
袁妈妈看了她一眼,继续往下说道:“其实与绿芜那日说的差不多。只不过……”
她停顿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们本来是想计划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让他日后因为五石散而发疯,发狂,就像他用药物控制我们一般。”
“那日,他许是自己用药过多,想要侵犯绿芜时,恰好被我撞见了,我便故意寻了个借口,让他出去买些吃食。”
陆怀砚察觉不对,问道:“胡四他听你的指使?”
“自是不听的。”袁妈妈又笑了一声,“只不过明面上我是这家青楼的掌事人,他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照做。无非事后在无人的时候,我再挨两顿打罢了。”
“把人支出去后,你们就开始谋划怎么杀人?”
袁妈妈摇了摇头:“一开始并没有准备杀他的。”
毕竟她们答应了世子,留着胡四继续给永平侯供应五石散。
“青霜给胡四下了迷药,可她胆子太小了,怕被他发现,药量没下够,让他半途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胡四脑袋昏沉,加上绿芜屋里的熏香,更是让他兽性大发。
而后便是与绿芜说的那般,一个用力将人推倒在地,被推门而入的阮红瞧见了,干脆又砸了一个花瓶下去,让他再也起不来了。
陆怀砚眸色黑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