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因为和孟淮争斗,居然这么迟才发现还有这等小食,差点就要被陆少卿一人吃光了!
暂时放弃战斗的孟淮也拍了拍鼓胀的肚子,跟着夹了一块放进嘴中,还不时感叹几句:“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若是能再年轻个三十岁,他定然也能像这裴珣这般再吃个两碗炒饭而浑然不觉得饱腹。
……
众人吃完一顿满意的午食,仍然不见丁復的身影。
孟淮嘴里说了声“糟糕”,眼神里透出些担忧:“见堂总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
“那总不至于吧。”裴珣吃得太撑,一时半会儿都坐不下去,绕着屋子里来回踱步几圈才说道,“别的不说,他那身武艺确实不错,就算真被缠住了,脱身总是不成问题的。”
黎书禾看着天空中太阳尚还高悬,疑惑道:“这时辰不是还早着吗?”
“黎师傅,都相处这么些时日了你还不了解那小子?”孟淮抚了抚胡须,说道,“他就算是多跑一趟,也定要赶回来吃这顿午食!”
裴珣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跟着附和着:“确实是如此。”
那小子可不会放过任何吃美食的机会!
“天色确实尚早,不急。”陆怀砚说道,“他若是去了赌坊,亦或是去某些市井摊贩,一时赶不上也是正常的。”
这话说完,孟淮和裴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一点。再看着桌上还残留的一小勺米饭,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丁復还是晚些回来吧,不然就剩下的这几粒米饭,怕是都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陆怀砚也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轻声道:“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黎书禾手里拿上早上拿到的那叠书籍,跟着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那方小院里的角落。
她盯着地上的缝隙一时还未开口,就听见蝉鸣声忽远忽近地飘进耳中,混着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陆怀砚也没有催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视线不由落在她手里的东西,又顺着慢慢地抬眸往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也曾透过阳光这般看他。
彼时,他因为躲懒,窝在了树下乘阴,被那位年长的太爷抓了个正着。
那位阿翁捋须,拍着他的脑袋随口而言:“阿砚啊,你如今还小。但文若行远,须得墨痕透楮,砚池积墨。*你若想在这条路上有所成就,走得更远,就要多花苦功夫,贪玩可是不行的。”
“并非是要你走上仕途,只是读书可以明智,可以明礼,更是可以在书中体会到不同的人生百态。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你读书的初衷是什么啊……”
陆怀砚那会尚且还是垂髫小儿,对着这位老者的话也只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他只将这话默默记在心中,还没等他领悟出什么意思,就被刚好下值的阿耶领回府中。
后来那半年的时间里,他识了不少字,也读了不少书,慢慢才明白那位老者话中的含义。但还没等他寻得机会再去登门拜访,便听见阿耶和阿娘那段时间时常在府中议论着朝中发生的大事。
五岁的陆怀砚默默垂下眼眸,双手握拳。
不是说不要忘记读书的初衷吗?怎么自己做了这般令人唾弃的事情。
再大一点,等他识得更多的字,也悟得了更多的道理,翻看史书记载的事件时,才觉笔墨太过浅薄,也太过片面。
头一次,他决定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清这个世界,更是想查清诸事的真相。
陆怀砚就这般进了大理寺,从小案子开始查起,一步步积累经验,直至弱冠之年,升任大理寺少卿。
也是这时,陆均说要替他取字,他拒绝了。
他直至现在还犹记得当时自己说的话:“某有幸曾得一位长辈教导,他替我取了‘文远’二字,父亲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