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的焦香,混着陈酒的醇厚,就在这齿尖缠绕。配着早已酥烂入味的东坡肉,肥肉裹着弹牙黏糯的米饭滑过喉咙,把原本朴素的米饭都变成丰腴的盛宴,咸中带甜,回甘绵长。
裴珣感慨道:“不说这肉的味道,光是这酱汁,就着米饭我都能吃上两大碗!”
丁復腮帮子鼓鼓的,虽是十分认同这话,却依然先专注于眼前的饭食,瘪瘪嘴没有开口,生怕再次因为自己话密而被他们抢食。
等盘中仅剩最后一块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一起,呼吸也凝滞了片刻。
一时间火光四溅,喷涌而出。几双筷子在盘中开始争斗打架,谁都想将这最后一块东坡肉收入囊中。
正在这时,又有一双筷子袭来,快、准、狠,将其夹入自己的碗中。
顺着筷箸的主人向上望去,陆少卿正淡然地将其送入嘴中。
众人面露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以往那个向来不屑与他们争食的陆少卿,正将那最后一块东坡肉就着米饭咬下。
而他们那伸出去的手尚且还停留在空气中,懊悔不已。
怎么就被陆少卿给抢先了呢!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不争不抢的人,一旦动了什么心思,比谁都狠!
……
吃完暮食,孟淮还意有所指:“怎么黎师傅最近做的菜都是甜口的?”
难怪陆少卿会猜这个口味。
黎书禾被他说的一噎,手也跟着顿了一下。
裴珣浑然不觉,还在那说着:“甜口怎么了?我也爱吃甜口。”
还推了推旁边的陆怀砚,说道:“我记得陆少卿也尤为钟意甜口,是不是啊?”
陆怀砚清咳一声,脸色也跟着不自然起来,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话题重新引回到丁復身上。
“见堂,你有没有打听到那个角妓的事情?”
“有!”丁復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说道:“说是那个叫怜儿的,她选上花魁那一晚就被周府的老爷给包下了,一顶小轿把人从那红袖招给接到周府,自此再也没接待过其他客人。”
陆怀砚:“那有谁说她给周老爷生了孩子?”
“还能有谁,那些跟她一起的姊妹呗!”丁復说起这个,脸色变了又变,“其他人见她这般好运,总有几个眼红的。再说了,那肚子日日大起来,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丁復想了想,又道:“那个叫怜儿的角妓说是也识得几个字,但是绝对称不上是那种才华横溢的,加上周老爷也是从走码头发家,不是什么文化人,所以任谁都想不明白这周家的三公子,怎么就考上了进士,还去了国子监任教!”
“他考上进士后都没有回乡庆祝?”
“没有,要不是我那会提了一嘴,她们都还不知道呢!”
屋子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当中,裴珣想到什么,突然喊了一句。
“老孟,把死者的画像拿来!”
孟淮赶紧去翻了翻随身携带的箱子,从里面同时把这次三个死者的画像都拿了出来。
摊到桌子上时,几人一同盯着上面的人像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