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不容易又遇上了,上次那周大少爷就说想同你说一说之事,哪知误会了,恰好跟丁司直起了冲突,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还不好了。”
黎书禾故作讶异道:“那怎么这会儿突然想起来把食肆还我了?”
“哎呀这不是——”
项东才一击掌,眼珠子转了两下,连忙说道,“这不是听说他那三弟又出了事,府里还正操办着丧事。间隙想起这事才特地托人往我这跑了一趟,也是想让我做个见证,把这些个契书啊,都先还给你。”
黎书禾接过契后,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真是难为周大少爷了,这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我来,禾娘当真是感动。”
确认那契书没问题后,她又说道:“还有项县令也着实辛苦,大晚上了还替周大少爷跑这一趟,只是……”
“只是什么?”项东才急了。
“只是您说这大晚上的,我就算拿了契书这些也没用啊,还不是得明儿到县衙再重新办理那些个手续。”她为难道,“可是陆少卿说过几日就要回长安了,让我明儿带他去西市那头逛逛的,我这也抽不开身再跑一趟县衙呀。”
项东才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说道:“这有什么难的。”
他冲着那衙役抬手,立马就从怀里掏出册簿来。
“知道你们最近公务繁忙,这东西啊我也差人带齐了,确认没问题后,签个字,画个押,这契书就可以拿回去了。”
“这么简单就能办好了吗?”黎书禾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说道,“万一这日后,您又像之前那般拿回去可怎么办?我这无依无靠的……”
项东才:“不会,你就放一百个心,这次绝对不会。”
“可是……可是……”黎书禾尤为不放心,最后犹犹豫豫开口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您以这吴州县令的身份,给我写一份保证书,这样我才可以安心。”
项东才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让他来写保证书。
借着月光,看着她脸色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心里更来气了。
这臭娘们看着柔弱,花样倒是一套一套的。
项东才忍了忍,想起那周家大少爷的叮嘱,硬生生先将这口气咽下,随后道:“我们进屋谈,进屋谈。”
“慢着——”
丁復的手就抵在门上,丝毫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项东才冲着丁復拱拱手道:“丁大人……”
丁復:“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吧,里头不是很方便。”
“这……”
“搞快些,我困了。”他又催促了两句。
而黎书禾仍然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正盯着他们眨巴着眼睛。
项东才一咬牙,对着后面的人说道:“那就在外面,我们把手续都办了吧。”
忍一时,回头再问那周府再多要些银子。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害怕个什么劲,就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娘们。这个跟她有一腿的官员也就一个七品司直,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屁股坐在外头的石头墩上,等着旁边的衙役把这保证书草拟完后,扫了一眼,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按上了指印。
项东才心里从来没有觉得这般屈辱过,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女人的面前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