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子平也没让这群人失望,他伸手一摊,一旁当他临时跟班的那个小厮立刻将一把锋利的刀子奉上。
看得出来,广子平来找虞川的这一趟真的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那把刀子刀刃尖锐,银白色的刃身明明反射着午时的阳光,让人看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只觉得杀意凛凛,寒气森森。
“你要在府里动刀?”虞川警惕了起来。
他并不觉得广子平只是拿一个磨好的刀子过来比划几下示威的,可若他真的打算要杀了自己,也不太对劲。
都要飞升内院了,广子平何必背上这么一个杀人的罪名呢?
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见虞川如此警惕,广子平嘴角那阴险的笑容扩得更大了些,他很满意在虞川的脸上看到这样紧迫的神情。
从最开始,他就尤其讨厌虞川总是一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像其他人在虞川的眼里,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就是一群在大人的注视下扮家家酒的娃娃。
真是令人反胃。
许久未欺凌别人,那种扭曲的快感再次在心底腾升。广子平看向了手里的刀子,握着刀柄在空中轻轻一挥,切断了虞川的几根发丝,说:“动刀自然是要动的……”
虞川的头发扎得本就不稳,被这么一动竟是完全散了下来,将左眼的胎记遮盖。
“应该往哪里动呢?”广子平佯装思考,他眯着眼,仿佛虞川是一条案板上的鱼,“原本只是想割了你这条能说会道的舌头的,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虞川并不理会广子平,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想要找出一条能够自救的方法。
“你最好不要妄想逃跑,否则别怪刀子不长眼。”意识到虞川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广子平冷笑一声,抬了抬手。
“你也不算完全的丑八怪。”
“说实话,你这脸蛋生得不错,只可惜有这么一片丑陋的胎记。”
虞川的下巴被广子平猛地掐着抬起,被散发遮挡住的大片胎记再次暴露了出来。
广子平拿着刀子逼近虞川,盯着他的胎记,厌恶地嘲讽道:
“我再给你的右脸也添点花吧……不然只有左脸有,多不对称啊!你觉得呢?”
刀子离虞川的眼睫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眼看着刀刃马上就要划伤自己的脸,虞川垂眸盯准目标,一个膝击撞向了广子平的腿根之间。
围观的众小厮以及广子平本人都没有想到,看似被牢牢钳制住的虞川会突然发难,竟是直接一脚踢退了广子平。
这让广子平再也顾不得去划虞川的脸,只能吃痛颤抖地屈膝蹲下,手中的刀子也掉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身边的几个小厮被吓了一跳,却也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才是人多的一方,虞川仅孤身一人,如何与他们作对?
“虞川!广子平已经被贵人选去了内院服侍,你这是在殴打内院高阶仆役,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叫嚷着上前,将广子平扶了起来,把虞川围堵在中间,不让他离开半步。
“把他看住,别让他跑了!一会儿押到主子跟前去!”
其中一个小厮捡起了地上的刀子,毫无章法地朝着虞川比划了几下,刀口就这么明晃晃地对着他。
“你疯了吧,主子怎会来管我们这档子闲事?”
旁边的高一点的小厮觉得有些荒谬,毕竟广子平只是被选去了内院当值,又不是被选去内院当主子,哪个贵人会闲得没事,来管他们这些最底层仆役们的小吵小闹?
“你没去内院你是不知道,”那个大放厥词的小厮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把刀子架在虞川的脖颈边,“内院这次挑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下人——”
“是伯爵大人和伯爵娘子在给少爷挑选贴身随侍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不得了了。
贴身侍者,意味着从今往后就是爵爷身边的人了,不出所料的话,是要跟着主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