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媚女人偏着脸,瞥他。
窗外月光,斜斜一洒,照在男人的绝色脸庞上,光色要是再亮堂些,一定能看出,男人此时的凌厉五官,比以前还要英气深邃。
就连那抹不近人情的冷漠下颌棱角,也被磨平了些,有了些柔和弧度,没有原先那股,死气沉沉的暴虐阴狠之气,翩翩若仙。
这个时候,为了这张她花费大力气捏出来的脸,扶桑的笑容还是和煦的,好声好气温声劝着,给男人掰开了揉碎了,细细数着一堆好处。
“郎君一病睡久了,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情况。”
扶桑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郎君四肢手筋断裂,中了加了蛇鸠的见血封喉毒,内力尽失,”
她摸着男人清瘦的脸蛋,心疼道,
“好容易捡回一命,身子骨已经大不比从前了,需要日日用好药材温养着,不然可能……病弱的起身都困难。”
提到“病弱”两字,扶桑精致眉眼闪过一丝丝不显的嫌弃,明明当初捡回来的时候,矫健强壮如同豹子,伟岸的像头蛮牛,腰也结实有劲。
但想起这一年的沉重花销,还是撇撇嘴,摇摇头不想了,掰着手指头忽悠地说着,
“桑娘看着郎君消瘦的俊脸都心疼,知道郎君肯定不想,一辈子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炕上。”
瞥一眼男人无波无澜,任她怎么胡诌都板着的死人脸。
柔媚女人心口警惕地一提,有些害怕他好吃好喝废物躺着被人伺候了一年,冒出些许不该有的废柴纨绔不思进取的想法。
连忙抓住男人瘦白到快要脱相的手,一本正经点他道,
“郎君有手有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虽然身子骨弱些,但养些日子,不是没有可能强健起来,郎君万万不要一时接受不了落差,气馁起了那种饭来张口,自暴自弃,甘愿堕落的吃软饭想法,”
“桑娘劝郎君,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
这个家里,有她一个废物躺就够了,多半个都显得拥挤。
想到这,女人脸色终于不好看了点,神情认真十分不放心地,继续点了他几句,
“吃喝拉撒这些,郎君不能因着过去一年遇到心软善良愿意收留照顾你的桑娘,就不知道心疼桑娘,桑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桑娘虽然能为爱冲昏头脑,洗手羹汤照顾你一辈子,桑娘心里也愿意宠爱郎君一辈子,但———,”
“桑娘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父亲的心肝,母亲的宝贝,不是无坚不摧的坚强女子,也想尝尝,被郎君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疼爱滋味儿,所以桑娘做不了一点……半点也做不了,伺候人的活儿,哪怕再爱夫君,也不行。”这男人要真有这想法,那就太可怕了。
这一年,都是赵家婶娘家的小儿子,来一日三餐照顾他,她顶多来了闲情逸致,无聊的时候来喂几口药,占几口便宜。
自从男人结实腹肌,深邃人鱼线,像发面白馒头似得鼓起来没了,她就神情恹恹,兴味索然,很少再踏足这屋。
一年了,整个桃花村,也就赵婶娘知道,她偷偷藏了个野男人在家里。
这女人,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眼色渐深,胸中涌起一团火。
柔媚女人仰天,长长叹一口气,神色里是掩不住的忧色,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说,
“当初从五里外的溪边捡到你,这一年,给郎君的吃穿用度,还有熬汤的高价药材,咱们家银两花的跟流水似得,加之郎君之前毁坏我的衣裳,珠钗耳珰,桩桩件件都是大笔开销,”
她低头,语气难掩落寞,还掉了泪,
“家里被郎君的病,拖垮了一年,这几日穷的都快没米下锅了。”她伸出手指头,哀哀细细数着,
“伺候郎君一年的人工费,心力交瘁精力的损失费,一年租房,烧柴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些郎君都是要还的,哪怕入赘进门,仍是要还的,”
柔媚女人抹了抹眼里的泪花,听起来对他感情很是深情的模样,怕他不高兴,还小声安抚他道,
“不过郎君也别怕债多就压身!这没什么的。”
“桑娘不是那等计较之人,看在夫妻情分的薄面上,桑娘肯定不忍心郎君日夜操劳,桑娘愿意加些利息,宽恕郎君几年,做工慢慢还。”
听着女人盈盈入耳的轻灵之音,每发出一个字音,都是男人听不懂之言。
但他能从这些废话连篇里,听出一个就是“寄人篱下,有话给我憋着”的意思,
男人耳畔随着女人停不下来的絮絮叨叨,脸色就愈发难看的厉害,最后铁青着脸,古怪皱起眉,
危险的眯着眸,凝视女人,就这么直直盯了许久,显然眼神能杀人,柔媚女人早就被他生吞活剥了。
柔媚女人不会看人眼色,瞅着男人彻底黑下来的脸,还伸手戳了戳男人白皙透亮的眼皮,低头亲了亲。
毫无预兆,猛然地被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