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峦叠嶂,幽雾腾腾,往前看,是一望无垠的山川,一场浩劫过后,北荒山脉不复以往昌盛了,随处可见的破败。
虽然大明神主最后重塑了天地根基,但那场大战过后的痕迹依然在。
此地临近长江,数不尽的深渊裂缝如藤蔓般爬满下方大地。
滔滔江水倒灌进来,形成了无数新生河流,而这不过是破败中的沧海一粟,可见倒塌的山岳,崩裂的大荒。
一道深渊大裂缝横亘在前,无尽漆黑,如不可逾越的天堑,斩断了整片山川,分割两地。
这还是以神力合并之后的结果,难以想象此前有着多么庞大与宽远,边缘地带至今寸草不生,苍凉一片。
“神明间的战争实在可怕,在那种力量面前,一切都太过渺小,注定是灰飞烟灭,连尘埃都不曾留下。”白熊感慨,此时他已化成本体,驮着小北,一路远行,不时自语。
“对了,少年郎,你父亲当日可是大显神威,风采绝世啊,一箭射杀上古神魔,威震天上诸神,简直惊世骇俗。只是可惜……”说到最后,白熊住嘴了,这些日子从李村人口中了解到小北的过往,故知此事不可提及。
“有些事急不来,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以你的天赋,古往今来没几人能比,我见过很多神子,相比下来不过昙花一现,不值一提。你的朝天之路就在前方,终有一天会登顶的。”
“不过当下还是先稳定一下你的情绪吧,我看你心情不太好,一路只字未语,是因为和他们的离别吗。”
“看来你先前的洒脱都是装给他们看的,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舍不得之人。”
见小北没反应,白熊又说道:“唉~,我虽不像你们,有一大堆朋友,也没经历过太多离别,理解不了那种感受,但在我看来,人的一生很漫长,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离别本应该是常态,但短暂的分离何须挂怀,终会相见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勿要让这些扰了你的道心,当欣然接受啊。”
小北只是静静躺着,正如白熊所说,他先前不过故作洒然,此时的心绪异常混乱,失落,怅然,悲感,那温馨的村子,那里的人,那道倩影,曾经的画面全都飘浮在脑海中,难以割舍,明明才刚告别,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他斟酌在那些画面中,无法释怀,不多时他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使劲晃了晃脑袋,“的确,只是一场短暂的分别,该欣然接受才对。”
“既然离开了,那就得先暂时放下这些回忆了,只是又该如何放下呢?”他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想起徐清儿那句,“我好不舍,真的好不舍。”他又何尝不是呢,难舍难分。
“为何要放下,我觉得应该牢记在心,把他们当作目标,成为你前进路上的一大动力,不是吗。”
白熊打断他的思绪,好像一语点醒梦中人,迟疑片刻,他又一次睁眼,无比璀璨,似若一念顿悟,“说的对啊,为何要放下,当铭记在心,当成我人生中的又一个目标。”
“哈哈哈,看不出来啊,白熊,你还挺会安抚人的,看着这些日子你学到的挺多。”
“那是当然,我是谁,天生聪慧,才情无双的熊大爷是也,你得向我学习。”白熊一阵骄傲的自夸,惹来小北一巴掌,打得他嗷嗷直叫苦,“少年,不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吧,我才开导你,这一巴掌可要了我的命。”
“我不过轻轻拍了一下,别给我在这装蒜。”小北不以为然。
“路长而远,且看他千重劫万重难,阻止不了我,终会于最短的时间内,屹立神道巅峰!此别容我藏于心,大家,再会!”他立身而起,目光坚定,俯瞰万里山河。
或许在这一刻,于他而言才算是真正的告别,与李村,与那些家人,与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子。
“小北,这个名字对我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二十年岁月此生不忘,但我也该做回自己了,从今往后用回那个本属于我的名字,为我正名,而小北,便永远留在这里吧,这个名字,也只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