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推开薛远的脑袋,“滚边儿去。”薛远的神情立马变得舒爽,“好久没被圣上骂了,圣上,不够,再斥责我几句。”顾元白:“……放我下来。”薛远依言小心翼翼将他放下,手指细致地抚平顾元白身上没一处皱起来的褶子,理顺顾元白每一根四散的发丝。他的手掌都带有不舍的意味,沉沉的依恋压在其上,最后离开顾元白的头顶时,好似拉出一道秾丽情丝。顾元白不由伸手抚到他的眉眼之间,这里早已展开,但还有长久皱眉留下来的痕迹,“什么样的难处,能让你三年之内就留下了这样的深痕?”薛远低着头让他抚摸,舒服得闭上了眼,闻言眼皮动了动,握住了圣上的手,“圣上是真的不知道吗?”顾元白:“嗯?”薛远睁开了眼,黝黑的眼神像是成年了的野兽,波糖汹涌尽被埋在表面之下,他喟叹一声,终于在此刻表现出了与以往全然不一的模样。深邃,炽热。“因为一个人,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他,“我的心上人。”心上人。顾元白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角眉梢已透露出了愉悦的心情。大恒的君主喜欢薛远说的这句情话,薛远备受鼓舞,更多的低语在顾元白耳旁不断。带着火热的、绮丽的情意,诉说着爱意的同时,他不断俯身。门外的常玉言见圣上许久未曾出声,不由再次疑惑道:“圣上?”“在外等着,”顾元白皱眉,“没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过来。”常玉言下意识行礼道:“是。”随即起身远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圣上的语气里面有几分不耐,直听得他心惊胆战,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房外的人走了,薛远又情不自禁地在顾元白的眼皮上亲了好几口,怎么亲怎么欢喜,喃喃,“圣上好生霸道。”顾元白压住扬起的嘴角,“讨好我可没用,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这个?”薛远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轻描淡写地道,“树枝刮伤的。”薛远日夜奔波而来,却在见圣上之前停住了脚步。他上了山,借了人家的房子好好睡了一夜,面容恢复神采后又天不亮的起来刮了胡子,沐了浴,上上下下都洗了数遍,穿上儒雅的衣袍,想要跟顾元白说:你看,我从容地回来了。所有信封上的报喜不报忧,只是想让顾元白看到他好的一面,让顾元白知道他已然成熟可靠。所有的狼狈和邋遢,都不想要心上人知道。顾元白自然没信,他直接扯开了薛远的衣襟。胸膛上的那个白字疤痕深深,显然不是三年前的旧疤,反而像是成年累月反复破裂的新伤。薛远坦着胸,没注意自己,一双手在顾元白身上猴急往下,“圣上,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宝贝。”他手太快,看到了之后就移不开了眼,“还是臣喜欢的模样。”薛远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宝贝,又控制不住地抱着顾元白亲了上去。顾元白的衣衫和发丝刚刚被他理好,现在又乱了起来。细密的汗珠从头皮到鼻尖,唇齿相贴间是想念,舌尖交缠时也是想念,顾元白捧着他的脸热烈地回应着,去咬薛远的唇,去与他角逐。浮躁变成了动情,三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都被对方所知晓,顾元白的手指摸着伤疤组成的“白”字,主动得让薛远无法抵挡。“圣上,”田福生的声音在外头颤着响起,“銮驾还等在山脚下。”顾元白陡然从薛远唇上离开,薛远的手已经钻到他的衣衫内。他的汗珠滑落,薛远更是满头大汗,呼吸沉重。顾元白摸过他头顶的汗,哑声道:“今晚再收拾你。”说完,他便大步退开,拿起床边的凉壶,凑到壶口处喝着凉茶。薛远一嗅,唇上都是顾元白的气味,他裹着这种气味笑了,走上前从圣上的唇角抢着凉水喝。等收拾整齐出来时,田福生低声道:“圣上,诸位大人们正在外头候着。”顾元白随意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倏地顿住回头,盯着薛远道:“跟好朕。”“会的,”薛远喃喃自语,“我再也不离开你一步了。”薛远借住的这个竹屋正是一行人的目的所在。外头,褚卫已与大儒说完了话,见到圣上前来,他笑道:“圣上,您先前想要的那副《千里江山图》……”话语在看到薛远时戛然而止,片刻后,才继续道:“余下的残卷,真迹应当便在先生这儿。”大儒姓辛,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脚底草鞋还有一圈的泥。他笑呵呵地看着众人,看起来不卑不亢,但见到顾元白之后却很是激动,一开口便是一大段赞誉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