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台屏蔽仪的心理安慰作用可能远大于实际作用。
玩不了手机的李银航只好放空大脑,竭力屏蔽掉脑中响了几天的滴水声。
滴答,滴答。
大巴在这处公寓小区,只带走了三个大人。
车子走走停停,上来了一些人,也走了一些人。
有几个被送到儿童避难所的小孩。
有一老一少两个自愿报名、被送去站点的志愿者。
有上了车又临时反悔、想在原地等着妻子回来的丈夫。
起先,李银航看到上车的人,还会好奇地探头看上一眼,试图搭上两句话。
但她很快就倦怠了下来。
这辆大巴车始终没能装满哪怕三分之一的人。
大家都是陌生人,天然带了三分警惕,因此坐得零零落落,坐定后,也没什么串座聊天的心思。
李银航安安静静地s河底的王八,一语不发。
他们路过一座跨江大桥。
一辆小轿车歪在桥柱附近,被烧得只剩下钢铁骨架,安全气囊的羊皮焦糊味沿着窗户丝丝透入,被炸飞的小半个前引擎盖挂在桥栏上,被风刮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吱扭吱
李银航不大想去思考车祸发生的缘由。
她视线转向了大巴车内,想数数现在车上有多少人了。
但下一秒,大巴冲入隧道。
铺天的黑暗迎面而来。
白烁烁的天光重新亮起时,李银航觉得自己的视网膜上出现了古怪的错位。
车里,好像比刚才多了什么东西。
但现实的感官以极快的速度替换了这一闪而逝的视觉残像。
她甚至来不及对比哪里出了问题。
但第六感告诉她,一定多了什么。
刚才,车里没有这么多人。
也没有这样要命的死寂。
各种各样的猜想掠过她的脑海。
一重又一重叠加而来的恐惧,让李银航越来越不敢抬头。
她紧张地掰着手指,不敢做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人。
谁想,因为用力过猛,她的手指关节发出了一声脆响。
啪喀。
这一声响动,在过于寂静的车厢里制造出了诡异的回声。
李银航有那么一瞬间连喉咙里的肌肉都绷紧了。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在度秒如年。
在李银航身后,一个男人用极力控制的颤声道:司机师傅,可以停车吗。我有点不舒服
司机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