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还真是煞费苦心哪!”卓仙衣叹道,转头看看贺兰,有点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贺兰。”
贺兰摇着头,轻笑道:“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说是连累呢?师姐才真是爱说笑!”
卓仙衣啼笑皆非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同样是名师鬼才李夜氓的弟子,怎么贺兰却是天生这般长不大的性子呢……她难道竟然真的将这场婚礼只当成一场儿戏?这到底算是天真无邪呢,还是纯粹的少根筋?
“今后你可是要做船王夫人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风波,甚至会有凶险,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哟!这会子可不是扮家家酒那么轻易的事了。”卓仙衣慎重的对自己的小师妹说道。
贺兰飘年方十六,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重,捣蒜般的点着头,可眼中仍流露着不以为然的笑意,令卓仙衣不禁觉得有些泄气,摇摇头不再多说了。
贺兰搂着卓仙衣娇声道:“师姐~~轻车港已然是如今华海中最大的海港,就算是东岸洪洲王朝的洪瞳官港也比不上我们,还有什么可以与轻车港相抗衡的呢?师姐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卓仙衣摇摇头:“不是这么说的啊!”
推开窗,海风飘了进来。
“你知道华海不过是个内海,且不说外面的大千世界,就算是在内海中也不尽太平,东有洪洲,南有羽幽,西有高原,我们轻车港虽不属任何一国所有,但这三国间的变化却时刻影响着我们……”看一眼贺兰,见她瞪着大眼,脸上写满“不懂”不禁叹气,她果然是听不懂的。卓仙衣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国家政事你不明白也算了,你也知道如今海上不太平,海盗四起,一不小心……”
贺兰立时点头:“我知道,便是象大师姐家的琼海郡一样!”两人一提到琼海郡不由脸色都黯淡下来。她们的恩师李夜氓是个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双全,被人称为“鬼才”。李夜氓生平只收了三名弟子,且都是女弟子,分别便是琼海郡主阮君,轻车港卓仙衣以及贺兰飘。
其中琼海郡主阮君此刻正因琼海郡被海盗洗劫灭族而下落不明,因此,两人思及此不由又开始为她们的大师姐担心起来。
沉默了片刻,贺兰悠悠道:“难道轻车港竟然敌不过一介海盗么?”
卓仙衣笑笑:“这当然不是……”
两人的谈话因门外轻轻的叩门声而停止。
“少主,前方出现不明舰队。”迟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卓仙衣微微一愣,开门随迟玄来到甲板,只见正前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无数个船帆,渐近,便见扬着黑底的“花”字旗。
看到这“花”字旗卓仙衣心头不禁泛起一阵苦……他来了!
花玉潘,三十七岁,为花群英之长子,庶出,母早亡。
十五岁随父行走江湖,共同创下轻车港,十九岁时因预谋杀害主母――花群英的元配妻子卓氏未遂,自此被逐出家门(这也成为花群英之后丢弃幼子的原因之一)。其后十八年,花玉潘在轻车港海域附近的海岛上自立门户,专门劫掠轻车港过往船只,并长年以打击轻车港为己任。
阳光从平静的海面上反射着刺眼的波光,船舷顶上的风旗无力的搭拉着,行进中的船身因水花的拍打发出一下下单调的声音。花玉潘紧锁着眉头站在船头上……
“他来了。”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花玉潘淡淡道:“我看到了。”
男人问道:“你有多少胜算?”
花玉潘回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子,淡淡道:“我有多少胜算,那就要看先生是否按我的要求将我要的东西送到了。”
男人笑笑:“当然。”手指着身后数十艘轻艇组成的船队道:“正宗的羽幽轻艇,七十六艘,都是角帆,航速极快,每艘船上备有四门火炮,船首还有一门大火力的远程炮台,最远射程可达三十五丈,目前除了北外洋的战舰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战船了。有了这些炮艇再加上花公子之前在琼海郡所得舰艇,足以与轻车港对恃无惧!”
花玉潘这才神情稍有松泄,道:“多谢朴教主。”
男人大笑:“哪里哪里!我玄黄教高手云集,朴某不才,初登教主之位,还要花公子多多帮忙才是。”
花玉潘虚应着笑笑,心里对这一脸假笑的男人并没有太多好感。这个自称玄黄教主的男人姓朴名正雄,羽幽国人,原是玄黄教中一个分舵舵主。自玄黄教内乱以来,原教主江阴白已死,教中掌权的五使各奔东西,教内一片混乱,不时有人自诩为新教主到处招摇闯骗。不过花玉潘对此并没有太多兴趣,朴正雄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他手中握有教主令,这使得他这个教主看上去比较正宗,而他手下也确实有一群教众追随。其时花玉潘正筹划要攻下琼海郡,有了朴正雄的帮助,倒也顺利,只可惜郡主阮君失踪了。
事实上,攻下了琼海郡并没有为花玉潘带来多少好处,由于海域相邻,轻车港很快便派出人手救援,最后更借着卓仙衣为郡主同门师弟的因由接手了琼海郡所辖海域的代管权,使得他的攻掠全然成了为他人做嫁衣之举。
卓仙衣!想到这个名字花玉潘不由得火起,最不该十八年前没有弄死他!
“喂。”朴正雄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前边的海域,自地平线上升起一支船队,缓缓地朝他们开来,金红色的龙船,船舷上绣着轻车港标志的红龙旗迎风招展。
花玉潘两眼紧紧地盯着龙舟,越来越近,只等他进入射程立时火炮齐发……再近一些,四十丈左右停下。海面上风平浪静,晴空万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