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远远的抛开其他赛手并驶齐驱,引来无数场外关注,更有好事者就地开起了赌赛,终点已有人将装满奖金的锦囊与神驹令悬挂在金字牌坊上……
转变发生在刹那间,眼看离终点不过百余丈,突听一声暴喝:“原来在这里!”随声音,一个枣红色的身影自赛场外跃过重重看台跳入赛道,一时全场哗然,这一人一骑竟然便是那飞驼军统领——狄飞!他的枣红马跳入赛道并不停顿,直追前边黑马而去,显然是要抓拿这名赛手。
想到这人一身的豪匪之气,原来狄飞是来找他的,卓仙衣不禁侧头又多看了他两眼,只见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狄飞,嘴里叫了声:“哎呀!”也没有几分着急的意思,倒象是嫌烦似的。这让卓仙衣又是一奇,他正被高原王朝第一高手追捕中,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卓仙衣一边想着,两匹马也离终点越来越近,眼看离锦囊已不过两个马身的距离,正要加劲冲刺,突听旁边那黑衣人口中吆喝了一声,黑马应声原地稍停,后足一蹬竟腾空跃起!
“不可能……”卓仙衣不禁喃喃自语,忘了与他是对手,只看着他人马离着这么远便想跳入终点,不可能!没有马能做到!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啊!
他们身后的狄飞则是大吼一声:“给我从外面堵住!”话声一出,在外侧的官兵纷纷向终点涌动。
随着人们的惊叫声,喝彩声,黑马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孤线,竟然平稳落地,远超终点!唏呖一声,黑马竖起身形,仰天长嘶,得意非凡。
“胡冷蝶!你休想再逃!”狄飞已到近前。
男人一勒缰绳,黑马会意,竟向看台冲去,踩碎屏障,冲出赛场。他扬着手,留下一串长笑,扬长而去。
谁也没能拦得住他。
“呀!”有人惊叹。
神驹令尚在,那装着满满一包黄金的锦囊却已消失无踪,不消说是谁,只因那远远传来的笑声里还带着几分奚落与嘲弄。
西海龙女怆然若失的在原地踏着草皮,“突鲁”一声似乎是失望的叹息。卓仙衣一时间恍然,他输了……
那叫胡冷蝶的黑衣男人赢得了这场赌赛,却因狄飞的追赶而落跑,胜者无人,奖金失却,看来今年依然是逐风独占神驹令了,然而——所有人都记住了那黑色身影,只是,没有人能令他们停留,以至于人们没有机会知道它的名字。
冤家路窄
“好啦!黑子!歇会儿吧。”胡冷蝶拍拍仍在狂奔的黑马,爽朗的笑,大声的说。它不仅仅是个坐骑,是朋友,是伙伴甚至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黑马放慢脚步,顺着潮湿的气息来到一脉溪水前。马与人都渴了,大口大口的喝水,豪饮。
休息片刻,他打开刚刚到手的战利品,那只鼓鼓囊囊的锦囊,看着里面金灿灿的黄金淡淡一笑:“够我们下一站的路费了。”
黑马轻嘶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他便笑它:“你在想那个白色的小妞吧?真漂亮是不是?”
黑马似乎能听懂,居然点起头来,惹得它的主人哈哈大笑:“看不出你还真是个色鬼!不过人家可是千金小姐,你看她那主子的样子就知道。我猜它的马掌都是金子做的!”
他想象着那张好胜的脸在落败的那一瞬间是如何一种不甘与失落,不禁好笑,他总是这么认真的么?他难道不知道那只是一场游戏?正思想着,身后有响动,他回身,便看到狄飞。
“咦?就一个人?你的随从呢?”他看了看四周,狄飞果然是一个人追过来的。
“除了红云,没有别的马能追得上黑子。”狄飞回答。伸手拍了拍跨与的枣红马。“陛下请你回朝。”
“哦?是请还是抓?”胡冷蝶淡淡反问。
“请。请不到就抓。”狄飞说。“请回去的是王爷,抓回去的是高原大盗,你自己选。”
他点点头,笑:“好名目。”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一根碎枝,分心。
“如何?”他不专心,狄飞怕他有什么举动,追问道。
“如果我不回去,你是不是就要与我动手?”仍是漫不经心,一双眼也不抬,只看着那根碎枝子。
“是。”狄飞强硬的回答。
“你打不过我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不要过来哦!”他淡笑着上马。“你会后悔的。”
狄飞催马上前:“你跑不了!我定会将你带回皇城!”
“我看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他只是笑,不理他,慢慢催马踱开。
狄飞感觉有些奇怪,为何不能过去?红云继续在向主人指示的方向前进……啪~哗啦~~溪水中翻出一张网带着水草与河泥,湿漉漉的将人与马一同罩住!狄飞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怒吼:“你!你害我!”
这时,黑子已经踩着并不深的溪水走到对岸,胡冷蝶笑得毫无愧疚:“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过来哦!’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还有,这网可不是我放的,我还不至于神通广大到算准你会来,那是人家放在溪里,大概是用来抓前来喝水的熊瞎子的,刚好被我看到,借来用用。”原来刚才他在看的是这个。
甩掉了狄飞,心情无比畅快,吆喝了一声,策马狂奔……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去处?
阴了好几天,这雨下得顺理成章,哗哗的一会功夫便将万物淋了个透湿。
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路,如果不想淋成落汤鸡再沾染上风寒,那最好的去处就是找个驿站好好的休息。卓仙衣到鹏来驿站的时候天刚刚好黑了下来。驿站旁有让客人栓马的草料棚,有小厮过来替她将西海龙女牵进棚子,卓仙衣自己则先进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