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卫幽久经阵仗也不由为这虹彩的华美惊诧了,但只是一刹那,毕竟是醒悟了,手中的匕首一抬,挡住要害,唯恐那水雾后有什么稀奇的攻击。
然而,水雾淡去,却只剩了一支红蔷薇落下,卓仙衣的人影不知所踪。暗叫一声不好,卓仙衣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看来是我输了。”卫幽淡笑着说道,全没有一丝惊急之色。“正好我这无主的游魂也无处可去,做你的随从也不错。”话锋一转,说得心安理得,好象之前那要拿下船王以号令轻车港的话是另一个人说的一样。“不管怎么说,你比金绍堂好看多了。”这似乎是他的理由,当然没有人相信。
“好!”卓仙衣似乎也没有半分要追究先前他攻击自己的罪过的意思,立刻便正了颜色道:“那么,金绍堂目前人在哪里呢?”直接无比,卫幽只有回答,拒绝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啊,好象是去原南林地了。”卫幽回答道,连一丝犹豫也没有,显然他的心目中似乎是没有“忠心”二字可言的了。有时候这不能不算是他为人的一种伎俩。
他的回答让卓仙衣的心里忽然一亮,她转头看了花慕容一眼,而对方则仍是一脸阳光明媚的笑容:“你们在试我?”
花慕容笑道:“这话怎么说?”
“你们一方面接受了金绍堂的委托刺杀我,另一方面则来找我要求合作,其实在原南交易冥花的就是金绍堂,而你们则想借我的手得到冥花,试我则是看我不否实力敌得过金绍堂的香党势力。”卓仙衣说完,苦笑了一下:“我还真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呢!”
花慕容摇摇头:“你说的不全对。我们虽是同教,但从不一起行动,各自都有自己的营生,所以,他接的生意和我的决定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正好被我知道交易冥花的就是金绍堂,所以借他的手试你就算是我不对吧……向你赔不是好象没有必要,我们既然合作,想知道你的实力应当是很正常的吧?”
对于对方的轻视,卓仙衣倒并没有生气,只是道:“如今你们是否满意了?”
花慕容没有开口,卫幽淡淡道:“过得去。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黑狐族,那里是内陆,你的十四舟可风光不到那里去。”
“我们?”虽然料想得到,但卓仙衣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卫幽笑笑:“不错,我们。”
花慕容道,“黑狐族本是依附于郁金香王朝的一个族群,闭塞且排外,那里的人又精通蛊术,一般人不好对付。”
卓仙衣点点头表示了解,嘴里则喃喃的道:“看来真的要远行了……”
山路崎岖,进入玉琼山脉的崇山峻岭,站在山上可以看到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那里便是原南林地了吧……
“此间离黑狐族不远了,不若我们入乡随俗,穿他们的服饰吧??”花慕容说道。
卫幽佯伸了个懒腰:“我还是不换了……你们两个换吧。”说完以很快的速度向前走出一段路站在那里做等待状。
卓仙衣看看花慕容道:“除非你有男装,否则别想叫我穿女人的衣服!”
花慕容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点头,接受了他的意见。
换上黑狐族的服饰后卓仙衣却后悔了,细窄的衣袖,包颈的领口,与宽松的丝南服相比令他颇不习惯,带有独特民族风味的包边和花纹也与丝南江一带流行的服装形成两种绝然不同的风格。
花慕容自充当搁档物的巨石另一边走出来,他盛装如花,头上甚至裹了一条缀满银片的包巾,微微一动,便叮咚脆响不断,银片则在阳光下闪现着耀眼的光斑,华丽至极。
卓仙衣不禁皱眉:“我们这一路也算是暗探黑狐族,这样打扮也太招摇了。”
花慕容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不过是黑狐族普通女子的装扮,他们可是有饰银的风俗的哪!”
最终,卓仙衣还是没有让花慕容如愿的在自己头上束出一个奇怪的据说是黑狐族特有的髻来,这少年船王毕竟还是不肯放下心里的那点矜持。
抬头看着眼前高耸的山脉,胸中有种激荡的情感起伏着,海让人开阔,了解了世界;山则让人沉思,看清了自己。正在这时,山峦上出现一骑。
黑色的马,黑衣人,视线牢牢的锁着他们,卓仙衣心头莫名的一寒,他是认得那马的,再也没有哪一匹马有这样如火般的鬃毛……是他!
而卫幽则难得的正色道:“是高原上的强盗,可能是踩盘子的。我们快走,被盯上就麻烦了……”他皱眉,即便是玄黄教也不愿意与高原大盗发生冲突。
山峦上的人这时掉转马头,转眼消失。卫幽道:“看来,慎重起见,还是到胡姬墓避一避吧。”看了一眼卓仙衣,解释道:“胡姬墓在高原好比一处圣地,就是高原的强盗也不敢轻易惊扰那里,所以那里成了过往旅人的庇护所。”
三人策马进入树林,高大的树木将阳光挡在树冠以外,只得许些光束透过树叶投在地上,空气压抑而潮湿,伴着腐叶的气味淡淡的散开,密密的丛林中,一座气质清雅的陵墓静静的伫立着,就象它内中安睡的人一样,无声无息,不沾染一丝喧哗。墓室四周以彩泥画着巨大的壁画,似乎是在诉说着一个真实却早已被淡忘的故事。
卫幽介绍道:“黑狐族原是依附于郁金香王朝的一个小部落,郁金香王朝被灭以后,黑狐族之所以能幸免于难全是因了这位胡姬,传说她是黑狐族的女祭司,长得美若天仙,为了自己的族人她自愿做了高原王的妃子,死后高原王感其性情纯真耿直,专门为她修了这胡姬陵。原来只是个凡人的女子却在死后不知道为什么,但凡高原上的强盗都不进入这里,竟然好似有了神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