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反抗了?”他调侃道。
“酒。”她伸手半夺的架式将酒坛揽在怀里,也不再管泥灰是否沾染在身上,略一用力,酒坛上的泥封便脱落了下来,掀开泥封下的油纸,原本淡淡的酒香便如早已盛满了酒坛再也容不下了一般涌溢了出来,趁着鼻息流入身体里,诱惑着好酒的人深深的一叹:“好酒。”一仰脖,咚咚咚灌下三大口,还未尽兴,刚要再饮,身后的人受不了了。
胡冷蝶挡住她欲抬的手,皱眉道:“这可是高原的特醇佳酿,这样喝可是要醉的。”
卓仙衣看他一眼,不理会他,待要再喝却是手一轻,酒坛已经到了胡冷蝶手中,高高的举起来令她怎么也够不着。
“能解闷的难道只有酒?”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倔强却又无奈的人儿道。
卓仙衣够了几下却是无奈怎么也够不着,终于气馁的放下手来,不理他。两人一骑在渐渐失去阳光的沙漠中行走着。
“去哪里?”
“息驼镇,你先在那里休息,我替你去找你要抓的那个人。”
“哦……”
“喂。”
“……”
“喂!不要睡觉!会冻死的!”
“……”
胡冷蝶看着已经不胜酒力睡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无奈的笑笑,催动黑马令它放慢脚步,怕惊醒她。
卓仙衣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已经在小镇的一家客栈,走出客房,便遇到了来送热水的小二,热情的男孩告诉他,他的朋友为他付了房钱后就走了。他走楼便看到了熟人——卫幽。
自小石城之后,卓仙衣与卫幽便分道而行,虽然目标都是找寻花慕容的下落,但是卫幽却提出说两个人都朝一个方向找,成与不成的机会都只有一半,若是两人分开了找,机会却是要比朝一个方向找要多一些的了,卓仙衣一来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二来也不太相信卫幽会当真助自己找寻花慕容,毕竟他已经承认了花慕容是玄黄教主的身份,他们倒是一路人了,故此便同意了。至于之后被卓仙衣找到了花慕容却是件颇巧合的事了,倒并不是卓仙衣未卜先知。
卫幽这时正坐在客栈里的一张桌旁吃喝,一抬头便看见了卓仙衣,连忙站起来笑道:“原来是主子到了,怎样?找到慕容了么?”
他这一提,卓仙衣又想起花慕容来,心情不免又低落起来,淡淡道:“没有。”
卫幽微笑着打量着卓仙衣,一双似乎淡然惺松的眼好象透过他的眼看到心里,也没有多问,悠悠的道:“哦。”
镇子里传来喧哗声,还夹杂着炮竹声,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卫幽道:“属下早到了几天,这几日镇子上正有件大喜事呢,所以镇子里的人都在为这事儿庆祝,闹腾了好几天了。”
“哦……”卓仙衣状似无意的应了一声,但是想到这事能引得卫幽注意,又特地说给自己听,多半是与此行有关的事,心里是注意着听卫幽的下文的。
“这个镇子名叫息驼,当然,息驼镇本身并没什么名气,只不过它这里出了一个名人令这镇子的人都引以为傲。”卫幽倚到窗旁看着外面的人们,“这个名人呢就是当今高原王手下第一大将,飞驼军统领狄飞。”
卓仙衣一愣,原来这里竟然是狄飞的家乡。
卫幽接着道:“这几天狄家传出这个狄大将军要娶妻的消息,大家都在为他庆祝呢,据说新娘已经住进了狄府了,只等狄将军回来成亲啦!”
卓仙衣再是一愣:“成亲?难道是……”
卫幽叹道:“是啊,而且还是高原王亲自赐婚……只不过,这位昙华姑娘么……我原本以为她属意的人应该是主子您才对呀。”他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卓仙衣。
卓仙衣并没有在意卫幽的调侃,心里只想着昙华,黑狐族尽灭,她本应该恨透了狄飞才对啊!怎么可能短短几日便答应了婚事?
卫幽又道:“说起来,虽然不是亲生,她们母女两的经历却当真相似得很哪!都曾发誓终生不嫁,却又不得不嫁了……呵!”这句话却似是他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听的。
“终生不嫁?”卓仙衣问道。
“原本黑狐族的女祭司就有不成文的规矩,侍奉神以后便不再嫁人,但并不强迫,只有当年胡姬曾向神衹发誓永不嫁人,结果却为了救一族渡厄嫁给了高原王,嫁虽是嫁了,却是没有享受一天快乐,只十年就抑郁而终,她的义女接任祭司之职时曾感慨义母的遭遇,说为了完成义母不嫁的心愿也发誓不嫁,可结果……也还是嫁了,唉!”他说起这些往事也不禁唏嘘不已,“对了,我曾说过胡姬与高原王生有一子呢!如今的高原王楚随风乃是先王与罗兰夫人所生,其实在他之上还有胡姬所生的一个皇子,只是后来这位大皇子好象逃离了王宫,如今还下落不明呢。”
卓仙衣一愣,早就听说胡姬为高原王生有一子,慕容手中的是暗圣司叶沅的半块护符,自己的那半块当时是明圣司的了!而这正是胡冷蝶给的……难道说……
按照习俗,新娘要在婚礼前夜为夫家的先人献舞祈福,所以不仅是镇上的人,狄飞在朝位高权重,他的喜事引得同事的官员,周遭的领主,好的不好的,有所求、无所求的来了许多,这个小镇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好在花慕容只是拿走了各地的通行令,卓仙衣还能借着一块轻车港的符令带着卫幽混进狄飞的将军府,颇意外的,将军府并没有卓仙衣想象中来得奢华,工整朴实中显出几分威严,看来狄飞在为官上倒是个颇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