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忍不住笑:“往好了想,那说明你生下来活力四射,能折腾,不然焉焉的怎么能活到现在?”
找到了当年落水的地点,寒焰心里算是有了一点小踏实,跟天福回去继续睡,第二天,便在寨子里打听,寨子外面那条河正对着的那座大山上住着些什么人哪?
结果这一打听下来,回答却让寒焰傻了眼……
“那座山上?住人?那是咱们白狐族的圣山呀!不住人的!”
“在那座山上生孩子的人?那不就是圣子嘛?!”
“除了咱们的天狐,谁还有资格在那里生孩子呀……”
这些回答不但寒焰傻了眼,天孤也傻了眼,一直将寒焰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的他其实从来也不曾想过小焰竟然真的会跟自己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可如果这些查证都没有错的话,那他竟然会是子离的孩子么?
若是如此,便也说得通自己为什么对这孩子始终有一种天然而成的亲切感……子离说过,他的孩子跟自己有缘,这个缘或许说的便是这个!
照子离以前说过的天狐传承,唯一属于父系的那只小狐一定是异色的,这便能解释为什么生寒焰的是白狐而他却是黑色,想必那是魔帝的本色……那这么说,子离是为了救这个孩子才将他抛出洞的了?否则……这孩子大约便如当初救自己的那颗青狐珠一样,只留了一颗没有生命的守护之珠了罢?
“哟,照这么说,你还是魔国的王子了呐!幸会幸会!”天福在一旁贫嘴说笑。
寒焰的脸色不太好看,半晌才道:“那么说……我妈妈早就死了?生下我就死了……这么多年,我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结果……”他说着,眼眶便泛起红来,“我还想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肯养我……我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还想让她看看我……我……”说不下去,寒焰从来不会压抑情绪,想到伤心处,眼泪便滴滴的往下落,想想小时候的那些委屈,难过,如今想找个人发泄都没有了。
天孤看着寒焰那黑亮的眸子里淌下一串串泪珠,心里也不好受,和子离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也不多,可是毕竟是至亲兄弟,两人有许多想法上都颇相似,这是那段即使遗忘了许多的日子里,依然将子离引为知己的原因。
天孤一向认为子离比自己坚强得多,也勇敢得多,许多事自己敢想,却未必都敢去做,但是子离敢,他可以为他所要的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争取,而他的争取,换来了如今的寒焰……
想上去安慰他,可刚走近一步,又停下,看了看天福,天福似乎领会到他的意思,上前将寒焰揽在怀里轻轻道:“好了,别难过了,你现在活得挺快活,这比什么都重要。”
寒焰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打听完了之后,众口一辞,完全没有意外的指出寒焰就是先代天狐子离生下的九子之一,也就是魔帝的儿子,当今太子的亲兄弟。
这个结果让寒焰开始重新猜测起西王母让自己去魔都的意图来,娘娘难道希望自己去争那个魔国太子之位么?
而天福则想到另一件事:“若是照这么说,天狐的传承是九子只存一子为天狐,但现在留下了两子,魔都那位太子殿下,真的是天狐么?若他是天狐,那寒焰是什么?”
对于这个疑问,寒焰倒是无所谓:“他是天狐,我是怨狐,无所谓啦,人说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我跟他不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天福看着他笑:“你不想去跟他认个亲,好歹也捞个魔国的什么王子的名头,说不定将来还有希望做魔帝呢!”
寒焰斜眼看他:“没兴趣,你宫斗文看多了吧?”
天福继续笑,倒是没多说,天孤这时候说了一句话:“做魔帝也不见得多幸福。”
寒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口,却忽然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可查了,我们还是去魔都吧,送完礼了事。”
当然两个“随从”没有异议,便向白狐族长老们告了辞,准备离开。临走,素璋对寒焰道:“特使的事我已向魔都报给太子知道,此事我等怕是查不到,但太子是天狐,能知古今,他定是能知道特使真实的身世的,您到魔都之后只要到长生宫去寻玉清真王,他会替您引见太子的。”
寒焰点头应了,但心里却不免嫌这素璋多事,事实上除了知道母亲早已不在世上时心头难过,对于其他,他已并不在意,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想见那个什么太子,想到若不是妈妈将自己丢出了洞,自己说不定就给他咬死了,就浑身起疙瘩,天知道万一真见着了,这位再扑上来咬自己一口可怎么办?!
另外一点上来说,不知为什么,对于宫廷这样的词汇,心里有着极大的反感,若不是西王母有令,早在他得知自己可能是魔帝之子的第一时候他便想要离开魔域,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不管他乐不乐意,三人还是往魔都去了……
此时的魔都,夜华宫深处,一处幽静的宫阙,一名男子自梦魇中惊醒,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宫室里回荡着……
“太子,梦见什么了?”女官模样的白衣中年妇人悄悄出现在榻旁,淡然问道。
白衣的太子,如今的天狐离华,抹了一头冷汗轻轻道:“我……我梦见……他要来了……”
“谁要来了?”妇人依旧平静的问道。
努力的想了想,他摇头:“不,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不知道他是谁,可是……”
“太子,天狐是无所不知的……”妇人叙述着事实。
他怔了怔,语声一冷:“素琦长老,您想质疑本太子的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