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离华稍近一些的人们说起来这位太子来,说法不一,说他温柔,但却很少见他真的如何笑过,说他冷酷,也从来不见他对妖侍责骂为难,这可并不说明服侍太子是件轻松的事。
妖侍们对于服侍太子都觉得是件苦差事,因为,不管服侍谁,若是讨喜了,自然便能知道主人喜欢什么,若是惹怒了,自然便知道了主人讨厌什么,时间一长,自然便能顺着主人心意做事,久了也就有了主仆之情这种东西,但太子不行,服侍太子的妖侍们都知道,太子从来不说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妖侍给他什么,他便接受什么,结果,最厉害的一次便是,太子还幼时,一个妖侍给他吃一种果子,恰恰这种果子狐族是不能吃的,吃了轻则腹痛,重则要送命的,他不说,吃了一次,自己腹痛了一夜也不与旁人说,妖侍不知道,还当他喜欢吃,隔日又端来几个果子,他又照吃不误,差点吃掉了小命,魔后得知此事后大怒,将那妖侍废了修为毁了原身才消了气。
从此妖侍们见到太子都小心翼翼,吃了什么,用了什么都要用心记下,有什么反应,是肯定不要指望太子说出来的,一定要自己小心仔细的摸索,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能令太子将自己当成心腹的妖侍。
如此种种墨妃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也没办法,离华是个奇怪的孩子,从他出生就是,那一头白发连素琦看到都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但就算奇怪,他也还是子离的孩子,是魔帝的继承人,她名义上的儿子,有些事明知不能全怪妖侍,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成年后的离华经过冰狐茧的洗礼,却没有显出女相,这再一次令熟知天狐特性的素琦生出疑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天狐呢?若不是,那便不应该有冰狐茧的成长过程,可若说他是,出茧时本应显现的第二相却为什么没有出现呢?事实上离华的奇怪之处还不止这些,出茧后没有显出第二相,之后除非用法术变幻成女性,否则他根本无法化出自己的女相来,这不算,这孩子对法术的天份极高,但预知能力却远不如以前的历任天狐,确切说,他无法预知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一切与他离华有关的事,他都预知不到,而他是太子,这直接导致,离华无法预知有关魔国的一切……
这件事除了墨妃和素琦、玉清真王以外,再无其他人知晓,离华自己知道自己与过去的天狐不同后,便更加沉默,极少愿意走出深宫去到朝堂上面对群臣,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听到离华说出现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时,墨妃第一个想法是:不可能!她亦是如此说了出来,她注意到当自己这么说的时候,离华的神情中似乎有些什么轻轻的摇晃了一下,但她没有深思,随即道:“天下间一样的人很多,再说仙神本来就会变幻,不要放在心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的朝会,妖境各族派了使节前来,你必须出席。”
离华愣了愣,很快低下头去,应了一声,转身向床榻上沉睡的魔帝施了一礼,退出宫室。
世事轮回报应不爽
“我能不能不叫他?”寒焰苦着一张脸朝着天孤吐槽,眼角时不时瞟一下边上的老神仙玉清大人。
天孤看着他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摇头:“不行,没礼貌,而且,他会很伤心。”
寒焰皱着眉头,活象刚吃了一斤大便一样的表情,扭扭捏捏的朝玉清挪了过去,然后极轻极轻的说了句什么,说实话,天孤和天福站在这边是真的压根就没听清,但是显然玉清听清了,眼一亮,整个人都有了许多神采,连声应着,拉起寒焰的手来仔细端详……
“哎。”天福拿肘子顶了顶天孤。
“干嘛?”斜眼看他,一脸坏笑准没好事。
“刚刚那话,你再对自己说一遍。”天福呵呵笑着轻轻说道。
“你很多事,知道不?”果然,他就知道!
天福轻笑:“咱哥们儿谁跟谁呐,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么,再说,你认了这个爹,跟小焰把关系挑明了,有了这层辈份,不也是让我定个心么?”
“我现在就后悔一件事。”
“啥?”
“以前在下头的时候,把你写得太好了!你个阴险腹黑男!”
“你看,那时候你写的确实很中肯不是……”
俩人这边说着,一旁便有妖侍过来说客房都已经打理好了,过来几个妖侍领着三人去各自的殿室。
领着寒焰的是个狐妖,看起来在妖侍中身份颇高。
寒焰的殿室里打扫得干净,一壁窗朝着后院的一片梅林,另一壁则是一个博物架,上头放的东西杂乱繁多,从古书,到小孩子玩的波浪鼓什么都有。
桌上已经布置了些点心,寒焰一看便笑起来道:“这种点心我知道!叫梅花糕,是白狐族的特产!”路上,商人送给他的那些早给他吃完了,说起来他天上人间混得久了,可以说什么样的美味都尝遍,这梅花糕其实也不算最美味,但是,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吃起来会觉得心里有些依恋的情感,所以便觉得很喜欢。
那狐妖愣了愣,眼眶微红:“是啊,这是我们白狐族的特产,子离圣子当年最喜欢吃这个了……”说着,想起来便伤心,连忙用袖子捂上眼睛。
寒焰有些惊讶:“我妈最喜欢吃这个么?怪不得……呵呵!”再看看那狐妖,“这位姐姐,你也认得我妈?”
狐妖苦笑:“我叫红戈,最初是侍奉千月圣子的近卫,后来……是子离圣子的乳母,他……就象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何止是认得而已。”
寒焰眨眨眼,连忙呵呵笑:“原来你这么大了呀!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叫你姨都觉得把你叫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