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就见宫外两道金光闪进来,落地时众人都大吃一惊,两个神仙,年长的一个青袍玉冠,正是大武神玉清真王,年轻的并不认识,但容貌上与玉清真王有几分相似,一身黑袍,散发披肩……
“是魔后的声音,他们应该在这里。”玉清说了一句便要往里闯,他听天孤将离华的事大约说了一下,想到离华那孩子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养母已是尴尬,甚至要为她害自己的弟弟更是怒火中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若当真去自投罗网……越想越气,拉着天孤便直冲夜华宫!
天孤算是见识到这位大人的脾气了,以前只见他低落黯然的样子还当他与帝尊一样是个感情深藏的人,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将推测告诉他而已,还没肯定离华一定去了夜华宫,他就已经比自己还肯定似的往外冲了,先前的担心顾虑全无……顿时冒了一头汗,紧跟着他出来。
一出门,众魔卫一见大武神出来了,都吓了一跳,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却在这时,就见城北一片黑云扑过来,打头的是白歼,冲过来便叫:“老大,你没事吧?天将在哪里?!”他身后密密麻麻好几千魔将飞骑……
玉清哼了一声:“什么天将?!墨家顺得太久了,你替我给他们清醒清醒!”言罢,大袖一挥,面前的魔卫被扫出老远,清出一条道来,他朝着夜华宫疾飞而去,天孤不敢独留,紧随其后。
白歼是多少年没见着上司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再听他说要对付的是墨家,大乐,他跟墨真是死对头,打墨家,他最乐意!当下招呼了部下跟墨家的魔卫打成一片……
“魔后在内!请真王止步!”素琦上去挡住了玉清的前路。
玉清淡淡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看不顺眼自己,这些年来自己也礼让过来了,但现在……“我要面见魔帝,谁敢拦我!”
素琦不肯让步:“陛下未宣见,真王应知君臣之礼!”
玉清瞪她一眼,怒:“君臣?他的天下哪一寸不是我替他打的?我要见他还要君臣之礼?滚!”说完继续往前走,看也不再看素琦一眼。
素琦没想到玉清竟会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气得发抖,极怒中冷笑一声:“真王不顾及君臣之礼,可还顾及子孙亲情?”
玉清头也不回:“我乃主生之神,生有极乐,有极苦,六道轮转皆在我手,惹到我,由不得你选。”
后面的魔兵没有人敢拦,大武神多年不发威了,但是没有人敢以身犯禁。
天孤跟在后面,心里感慨,原来这么威风,想来当年在天庭也是个招摇的人物……
乱·1
血污,杀戮,残缺不全的尸体,从一堆看起来还新鲜的血肉中抬起一张沾满血浆的脸,一只小小的黑狐!那难道是自己?是啊……那是还没遇到他之前的自己!还是最不吉利的怨狐,总是在饥饿和恐惧中渡过一个个孤单的日出日落……魑魅魍魉们总是小心的将活物丢在他面前,然后尽快离开,饥饿的怨狐分不清敌友,什么都吃!
为什么突然会想起那些日子?我现在可是仙呐!仙是不杀生的!仙是一心向善的!
然而眼前的景象不容他自我辩解,突然变做一处熟悉的舞台,他站在台上……看着那人被打倒,押送着就要离开,不行!不行!不可以带他走!他要阻止!阻止这一切!
他念动了尘卦了千年的古咒,开启了鬼门,魑魅魍魉们疯狂的从人类看不到的阴影中涌入,噬咬着活人……有人在哭喊哀号,但是无济于事。
号令鬼魅噬人,滥杀无辜,引动五雷天火——承受天劫!
是的!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只要放下善念,我还是可以号令鬼魅,我从骨子里就是个妖物!修仙成人,一心向善,都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为了……
那个人,玄袍赤足,乌丝倾泄,苍白的容颜,深邃的眼眸,他正淡然浅笑着向自己走来……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轮回到哪里,不管你如何追逐着别人,我都会陪着你——
“这么说其实你早就想起来了?”天福瞪着眼,忽尔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玉葫芦,里面盛满了白头湖的水,可他想救治的人却一脸正经的告诉他,自己其实早就想起来了……
“嗯……跟着离华来的这一路上渐渐的就都想起来了。”寒焰轻轻的叹道,随即苦笑,“湮情确实无解,只可惜,我妈给了我一半天狐的能力,这能力让我可以看到过去的一切,包括我自己……你知道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以前干的那些蠢事是件多郁闷的事么?”
天福摇头:“你做的事都不是蠢事。”
寒焰呵呵笑:“郁言,我猜你现在最想问的就是我为什么要用湮情是不是?”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字字说道,“因为湮情会令人忘记人最爱的那个人,我想知道我最爱的那个人是谁!让我那么痛苦,那么累的最爱,我不想要,宁可退而求其次。”
“可是你将我们都忘记了。”天福——方郁言有些失落的轻声低语。
我和他,你到底喜欢谁多一些?这句话他是方郁言的时候没有问,是凌波的时候也没有问,却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而这个家伙居然用如此白痴的方法给了他这样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是啊……我居然会将你们两个都忘了!呵呵!可见你们俩伤得我多深。”他似笑非笑,“这笔债小爷得好好想想怎么讨还才是。”
“啊?”天福一呆,“什么?”
“啊什么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好吧!”瞪眼,指尖直戳对方鼻头。
“你……不是想起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