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莫羽一眼,他笑笑:“别一副酸溜溜的样子,那小子是我弟弟,同母异父。”见莫羽惊讶,他并不在意,“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事,他父亲是个地冥军人,我娘生了他没多久,他就被那人带回地冥去了,直到五岁的时候那人战死在沙场,托人把他送回皓京交回给我娘,刚回来时象个小野人儿似的,把我娘气的……呵呵!”他笑着回忆过去,并没有注意莫羽的脸渐渐变色。“算啦,看来斗舞的事他赢定了,不过输给自己弟弟也没什么丢人的吧!”他似乎想通什么似的豁然一笑。
这一夜平静的过去,对于莫羽而言这是这一年最后一个平静之夜——平静而又血腥的夜。
一夜之间,平安侯在自家院中用剑将自己凌迟至死;督府大人周丛民在自家床上,用小妾的头发将自己活活勒死;维商局知士陈宏兴陈大人则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上吊前他用刀将自己的胸膛剖开,收尸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冰冷的心脏……
三个人都留下了遗书,白纸黑字:吾有罪。
莫羽赶到府衙的时候,三具尸体已经被停放在仵作室,确认是自杀。
三份遗书放在眼前,他一阵旋晕,转身就朝红牌坊奔去,冲到后院,看到脸色苍白但却安然无恙的红天香,不由大舒一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红天香嘴唇发抖:“是他干的……”他颤抖着递过一张纸:汝有罪。
莫羽瞪着纸上的字,熟悉得就象自己写的一样……他旋身出门,直奔飞天舞坊。
“坊主不见客,大人请回。”打杂的小厶冷冷的挡住他。
“我要见他,叫他出来或是我进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莫羽沉声喝道,以真气迫出的声音传到舞坊的每一个角落。
“让他起来吧。”清冷淡然的声音半晌后缓缓从楼上传出来。
莫羽绕过发呆的小厶飞快的上楼,进入声音传出来的房间。
推门而入,迎面一股浓重的药味令他一愣,看了一眼桌案上留着些许药渍的碗,目光移到立在窗畔的人。卸去舞妆的他,拢了半头乌发松松挽了个髻在脑后,剩下的发如黑色的瀑布洒在肩背,一袭灰白的纱衣随意的披在身上,胸前挂着一只淡米色的香囊散发着微微的香混在药味里,不仔细闻并不易被察觉。
剑眉轻轻挑一下,一如少年时的习惯,只是明丽的眸中再也没有了热情,淡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不知莫大人寻在下何事?”
莫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褪去少年的生涩与天真,眼前的青年就象一株傲立的冷梅,艳丽而缺乏温度,熟悉却又极度陌生。
“平安侯、周、陈两位大人,是你下手干的吧?”他直奔主题,以此平静心头的惊躁。
冷淡的脸上泛起一抹谈不上欢悦的笑:“是啊。”
“你不怕我现在就下令拿你?!”
“大人有证据么?”
“天香那里有你亲笔写下的催命状!”
“红天香还没有死。”
“……”他语塞,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