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离摇头:“不,是两相,修真者成魔成神便有七十二相,成地仙则是三十六相,每相生成便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与本相毫无相似,若无照妖镜便看不出本相……”
天孤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我皆有七十二相变化,这又如何?”
子离微笑:“天狐自承天狐之命,便天生有两相变化,天狐生时为九子,互噬存活的那一个则承天狐之命,出生时的性别为本相,承天狐之命时会再得一天狐相,性别必与本相相反,是以,天狐天生可男可女,哥哥……你说,若我当初便以女相身赴任丞相,他会不会娶我?”
天孤看着眼前的人,男身相已是绝色,若是女身相会是何等美貌?他居然想不出,天庭的女仙很多,都很美,但他想不出有什么样的美能称得上这个人。
“子离,你何不问问他,也许……他有苦衷。”天孤轻声劝慰。
子离没有接他的茬,接着又道:“自古修真,或修阳或修阴,知天知地知古今知未来,但往往都算不到自身命运,而天狐得天生两相,亦为天生纯一,连自身的未来也都能知道,是真正的先知,这亦是天狐为何能历代为魔国丞相无人可替的缘故。”
天孤看着他:“这么说,他的事,你们的未来,你早已知道?”
子离苦笑点头:“是啊……成年后被送入魔都赴任时便知道我会喜欢上魔帝,也知道他最终会娶帝后墨妃,我曾想改变这一切,有阵子我还以为我真的能改变什么,真的能将他留在我身边,谁也夺不走……可结果,还是照着命定的这条路浑浑噩噩的走过来!哥哥!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天孤看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事,是谁在牵动我们的命运?子离,我也不甘心哪!
“哥哥,记得子离曾求哥哥抚养子离的孩子么?”
“自然记得……只是,难道你已经?!”天孤吓了一大跳,瞪着子离的小腹看。
子离笑:“不是现在……”笑容收敛,他再度望向魔域,“不过也快了,少则百年,多则五百年后,我会为他生下下一任天狐九子,九子诞生之日便是子离的忌日。”他语声轻颤,天孤骇然。
“怎么会……神魔修真,得享永世,你乃魔神天狐,怎么会生个……呃……生个孩子就死掉?”天孤说得尴尬,一脸疑惑。
子离抬眼看向天孤:“知道九子是怎么出生的么?它们是咬破母亲的肚子自己钻出来的,初生的天狐饥渴暴虐,它们很饿,所以母亲是它们出生后的第一餐,吃掉母亲之后才有力气去噬咬自己的兄弟姐妹……很残忍是不是?”他看着天孤一脸要吐出来的表情,自嘲的笑,“没错,子离我也是这么出生的。”
天孤皱眉:“别再说了。”他心中不安,子离的这些话听起来竟似交待遗言一般。
“我若是改不了自己的命,至少要改掉我孩子的命运!”子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的笑容显得诡异而又哀伤,“那孩子与你是有缘的。”
天孤强笑了一下:“我一定会好生待他,只是子离,我只愿这一日永远莫要来临才好!”
子离站起来,看起来似放下了件重大的心事,笑道:“我会努力改变到最后一刻,直到我死!”
天孤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想问,张了张嘴又闭上,子离又笑:“哥哥可是想知道,你与天煞星君之间的未来?”
天孤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子离轻声道:“哥哥喜欢天煞的心是不会变的吧?”
天孤点点头,轻叹。
“那么,哥哥亦应知道,天煞星君对你的心亦是不会变的,能两心相依,你们本应珍惜才是。”
“可是,我们……”
“天煞孤星运?呵呵!天命又如何?天下乱则必有因,有因则必有果,我为苍生,何人为我?”子离笑得狂妄,“我要改变天命,即使魂飞魄散,灰飞湮灭也在所不惜!哥哥若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敢去追求,枉费子离叫你一声哥哥,因我原本以为你我多少是有些相似的。”
子离飘然离开,天孤挑着星灯慢慢往回走,心中一遍遍回味他的话,直到头一抬,见那火红的身影站在南天门畔,心里一暖,便笑了起来,天命——见鬼去吧!
11天惩
天煞立在南天门前,远远见黑色袍服渐行渐近,心里叹了一声,直想逃,却又贪恋着不舍得移开投在他面上的目光,明知道那人不要自己了,却还是抛不下,放不了。
行到近前,天煞不禁有些心酸胆怯,实是怕了他再说出什么伤心的话来,不由得把眼一闭,只想待他从身边走过便了。
闭着眼,等了半天身边没有动静,他不敢睁眼,却忽然听得耳边传来轻轻的语声叹息:“天煞,我……我终究是放不下你,你若是生气便气罢,我不再逃了,我……喜欢你。”
他徒然睁眼,那人的身影已经在身后走远,然而,刚刚的话语绝不是幻觉!天煞的脸此时红得跟他的衣裳一般鲜艳欲滴,他说他喜欢我!他果然是喜欢我的!
这一日的巡星似是千万年来最快乐的一天,走了无数遍的星路也因着美好的心情而增添了无数美景,天煞的心里都乐开了花。
两人和好的事终究不敢公开,偷偷摸摸的久了,同僚间也隐约都知道了,但看着两人这回是铁了心不肯分开了,也只象征性的劝了几回,便由得他们去了。
一日两人到银河边幽会,看着凡尘俗世里的繁华喧嚣,天孤忽然一笑说:“你我这般倒似人间那些痴男怨女偷情一样,倒也刺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