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是要死了才能取下来的。真有人会如此残忍地虐待自己的灵宠吗?小师妹不大确定地问:“不会……是玉师兄之前的那只灵宠吧?”“当然不是了。”玉揭裘微笑着,耐心却在逐渐耗尽,“你有法子开江兮缈的门吗?”“找掌门的话……”“不用惊动他吧?”他笑眯眯地打断了。不对劲。不大对劲。“我……去问问其他师姐。”小师妹急急忙忙站起,转身往外走。有那么一瞬间,玉揭裘想叫住她。然而,他还是没那么做。叫住她,然后呢?是要割断她的喉咙,捂住她的嘴直到她消停为止,还是索性对准她胸前不拖泥带水地来几刀?即便只是打晕,她离开太久,那些值夜的同门肯定也会寻过来。重要的是,仿佛有人预料到他会来似的,江兮缈居然将门上了锁。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锁。那是用某种法器办到的,从气息感觉,倒有点像从前曾在师尊那儿看过的守令钟。玉揭裘非要见江兮缈一面不可。尽管现在还不知道那走马灯是怎么回事,但他莫名已经将其视作了仰仗——只因其中有个细节,他始终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走马灯中,江兮缈病重,慕泽找不到狐狸心,于是寻求了三十六重天的帮助。他年少时也学到过,三十六重天,超凌三界,神明云集。那是至高至圣的地盘,而走马灯中尚且还未飞升的慕泽也求得了它的帮助。玉揭裘也有心愿。那便是扭转小狐狸的生死。或许他也可以借用三十六重天的力量。不过,他想要先确认一件事——他从走马灯中所看到的轮回究竟是什么。正如最初见到走马灯时做的推测,他认为,那三次轮回本该都是一致的。都一致,背景环境也相同,他的出身更是一模一样。然而,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后续的发展。他将对原因的假设先放到人身上。或许是因为人有所不同,所以才导致了情况的变化。并不是说每个做出与上一世不同举动的人都可疑。毕竟从玉揭裘自己来看,他每次的遭遇也不一样,但却浑然不觉。最早做出异常举动的人最可疑。或许这个人会知道轮回的底细。第二次的走马灯中,江兮缈以要去秘境为由,没像第一次一样去斑窦。从而导致他被小狐狸杀死。她的主意变得太突兀了。不过话说回来,小狐狸的行为也与如今有一定出入。走马灯中的她没有身外化身,杀气冲天,而且还是九尾。玉揭裘过于有条理地将可能性分门别类,迅速做出推断,进而决定要做什么。此时回来找江兮缈,至多只是碰碰运气,先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但现在,从江兮缈被动或主动做出的防范来看,搞不好他第一次就拔中头筹。江兮缈与轮回有所关联。但眼看着师妹跑出去,玉揭裘想,他好不容易甩脱旧麻烦,还没见到江兮缈,就又要惹上新麻烦了。“江师姐。”他握住门上把手,再度叩门。那种感觉再度浮现,还在斑窦时,有过那样一次意外。江兮缈追问他何时才能将妖丹还给小狐狸,他原本只是一如既往应付,但久而久之,便忍不住回敬了一句诘难。那时候他还只当自己心情不好,耐心衰竭。而如今,那种感觉却再度翻涌。“江兮缈,”他再次用力叩门,这一回,不知是否有形势所迫的缘故,问候的语气也逐步变调。玉揭裘说,“江兮缈。”仔细一想,江兮缈还是得了狐狸心才痊愈的。——她有什么好拿乔的。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涌现,玉揭裘却丝毫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他从前也在心里对人不敬,但面对江兮缈,大多数时候,他什么想法都不会有。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令他不由自主阖上眼。玉揭裘转过身,再睁眼时微笑起来。只见师门大半人都出现在外,乌压压一片,来势汹汹,倒教他意外。玉揭裘想过,新掌门二师父多半会质问他这些时日做什么去了。又或许,更敏锐些,至少发觉他破了杀戒,罚他一通,干脆逐出门去。毕竟他们从以前开始就不对付。然而,他却在新掌门脸上看到些许陌生的情绪。那是……畏惧。玉揭裘想,他在宗门向来做小伏低、卑躬屈膝,偶尔与这位师叔唇枪舌剑,也都没真动过什么肝火。他怎么会怕他?玉揭裘只当对方打草,而他从不做被惊的蛇,于是准备照常示弱,说些混淆视听的软话。然而,他才要拱手,一股力量便直冲而来,翻过了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