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终于从专心吃饭中回过神来,抬了一下眸:“哦?”盛辰把手放到膝盖上,摩挲了两下,眉眼垂下:“哎,这事也是大哥做得太不像话了,我听说他最近正在走你的航线运一批货?我跟你讲,他想在这批货上面动手脚,然后故意栽赃给你。”余瑾的眼神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方才闲散的心情这会儿终于收起来,开始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意思了。余瑾回归盛家三年——当然,除去他出国治病那一年不提,按两年来算,盛家这三兄弟虽然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对于他的态度上却统一得出奇,一直排外,处处挤兑他,就差没合起伙来直接把他生吞活剥了。可是现在……一头虎在他的路上设了一个笼子让他跳下去,摩拳擦掌准备将他吃下去,可是这时候另外一匹狼却忽然跳出来告诉他不要前进,路上有陷阱?余瑾将眼底的异色很好的收拾起来,略微有些讶然:“这话怎么说?”余瑾的一切反应都在盛辰的眼底,他果然上套了。盛辰凑近他,故意放低声音:“嗨,你还不知道呢吧?他运回来的那一批真皮全都是给黄总的,你不是也在做皮革这一块的生意吗?在半路上,他就准备把这一批货偷天换日,换成你的次等皮,然后买通你的人把真皮藏起来,做上你的标记,他甚至都已经买通了你的客户准备一起栽赃你。”完全没毛病,全都对得上。这个计划和余瑾费尽心思拷问出来的是没有半点出入的。也就是说,盛辰没有动任何的手脚。可是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那么好心的去给他传递情报?他就不怕盛逸打断他的腿?余瑾直起身体,紧皱眉头:“原来还有这种事。”“是啊,不过现在还有五天,还来得及,哎,这消息也是我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四弟你可要好好珍惜。”盛辰喝了口酒,叹了一口气。余瑾偏头看了他一会儿,表面上看上去他像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才开口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帮我打听消息?”“嗨,都是自家兄弟,又见外了不是?”盛辰调笑了两句,语调拖长,他摇了摇头,神秘的道,“哎,说起来这事,也是个意外,我本来是想要探听点别的消息的,盛逸做事不厚道,上次竞标一块地,他明知道我很想要,却还是仗着自己人脉比我广,资源比我丰富,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它抢走了,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这样做兄弟的?于是我心里不太舒畅,就想拿点他的把柄在手上,没想到就听到了关于你的这个消息,这不是担心你也吃他的亏?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告诉你了。”余瑾「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他话里的信息,然后点了点头:“这,也确实是他做得不对,谢谢二哥,我会提防着他的。既然二哥对我这么推心置腹,那我也告诉你一点消息好了。”盛辰没想到居然还能得到余瑾的消息,立刻起了兴趣:“什么?”余瑾伸手压在桌子上,凑近他,盛辰识相的将耳朵凑上前来,便听见余瑾轻轻的道:“你也知道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吧?不定哪天就去了,这一次父亲过生日,我们都知道这里面的水深情况,你我也就罢了,可是我听说盛逸,盛誉两人正合起伙来准备撬开父亲的私人律师的嘴呢。按理说,我是外姓人,父亲就算是再疼我,也不可能不顾宗亲,再加上蒋阿姨日日守着他,还能让他在她眼皮子底下立对你们不利的遗嘱?可我就挺奇怪的了,为什么套遗嘱这件事他们不找你一起呢?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遗嘱里面有对你有利、而对他们不利的东西,所以他们想……”余瑾顿了一下,凝视着盛辰骤然色变的脸,一字一顿的道:“背着你篡改遗嘱?”——这顿饭吃完后,盛辰对余瑾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果说在吃饭之前盛辰对他只是虚情假意的客套,那么现在他对他至少多了几分真心。去挑礼物的一路上,盛辰拉着他说了很多话,想要再从他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余瑾的嘴很紧,一个劲的跟他打太极,打得还很巧妙,让人生不起气来,反倒觉得他说的话句句在理。盛禹喜欢玉石之类的东西,余瑾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方砚台,盛辰这次来准备给他挑一尊玉观音,祛一祛他的病气。来到玉店里,导购认真的围着盛辰介绍着什么,余瑾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等着他,一边低头在手机上处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