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禹的本意是既然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大家就要吃团圆饭了,那余瑾最好是能够过来跟他一起,他好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或者是生意上面的伙伴,让余瑾在他们眼前混个眼熟,这样以后权力交接的时候,能够完全发展成为余瑾自己的人脉。余瑾跟他说了自己的病况,然后盛禹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医生,幸好之前在帮余格找的时候就已经找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次联系起来也不费事,余瑾需要一个完全封闭的,安静的,专业的环境,治疗地点就选在了国外的一家疗养院里面。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余瑾还是不想让顾南渊知道自己是个精神病这件事,光是想一想他就受不了。他知道自己在顾南渊的心里有多完美,所以不能接受这个形象染上分毫的瑕疵。余瑾在留给他的字条上面他只写了自己会外出看一段时间的病,等到治好了就会回来,让他在家等着他。他觉得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多长,最多三个月。最后再看了一眼顾南渊,余瑾忍住想要再次最后轻轻吻一下他的冲动,带上门,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么一分开,比他预估的最多三个月的时间要长得多得多。以至于他很多年后都在不由自主的假想,要是当年他选择坦然面对,将一切都和盘托出,是不是最后的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永远都没有。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缓缓的转动,将两人推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将之前那些缱绻的情意一点一点慢慢的碾碎,然后全都浸入了深渊。一个小时之后,顾南渊迷迷糊糊的醒来,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捞,想把余瑾抱进怀里揉两把,但是这一次他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难不成是在给他做早餐?不错,越来越体贴了。顾南渊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去洗手间里洗漱。出来的时候他直接往门口走去,下到了一楼,桌子上却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顾南渊有点心慌。三年紧接着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看见余瑾的人。心中那点不安登时扩散成了大片大片的阴云,直到最后顾南渊在桌子上找到了余瑾留下来的字条。上面就简简单单的写了一句话:我外出一段时间治病,在家等我,我爱你。顾南渊死死的盯着这张纸条,几乎要把它盯出花来,但是它就是一张再简单不过的纸条,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他当机立断,立刻去拨打余瑾的手机号,但是显示的却是无人接听,他不死心,接着打过去,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紧接着他的一颗心像是被抛入热锅里炸过一般,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商量?去多久?治什么病?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顾南渊简直觉得自己要炸了。紧接着,他联系了自己所能联系到的所有余瑾的朋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余瑾的去向。顾南渊把手机暴躁的往地上一摔,用手薅了一把头发,眼角的余光瞥见手指上有一抹亮光——那是昨天在求婚的时候余瑾亲手为他戴上的。就像是于混乱中扯出了一根清晰的线头一样,顾南渊慢慢的冷静下来,昨天下午带余瑾出去求婚的一切经历都像是电花一般闪现出来,每一帧,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面前无限放大,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品出不对。余瑾昨天的情绪很不好,就算是最后顾南渊求婚的时候有小小的惊喜,但是实际上他的状态给人一种他完全游离在外的感觉,而且连微笑都很牵强。是昨天才突然这样的吗?不……顾南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往回深想。实际上从那次公司年会开始,余瑾就开始出现异常了。他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偷偷的背着他去看心理医生,然后跟他保证他会好起来的。但是他所说的好起来却是慢慢的推掉工作,然后对顾南渊越来越好,也越来越黏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顾南渊逐渐适应了有温度的余瑾,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余瑾的离开却像是当头棒喝一般,给他整个人浇下了一盆凉水,把那些如同昙花一现、虚幻泡影般的温度浇熄,让他发热的头脑完全冷静了下来。所以,一句话总结——余瑾从头到尾就是把他蒙在鼓里,不打算让他知道任何事,然后策划着从他的身边离开去看病,丢下一个像是傻子一样一无所知的顾南渊在家里不说,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让他在家等他,哦,后面还跟了句跟闹着玩似的哄小孩儿一般的我爱你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