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下了地下组织的巨额赌债,只能依靠这个养子还债——
“黑蛇雇佣的打手,昨晚就拿到刀架在你父亲脖子上!你不是白眼狼,你忍心看着你父亲去死吗?”
中年男子的语气不像是求助养子,他怒目瞪眼,更像是对着奴隶发号施令。
上辈子即使待在冷宫里还是个无人在意的五皇子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这么和辛禾雪说话。
登上九五之位之后,就更没有了,敢在辛禾雪面前大声说话的人,都得掂量一下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被圣上身边的疯狗“九千岁”打杀,丢入乱葬岗。
捏着杯沿的指腹压得发白。
系统K在他脑海中提醒,“注意人设。”
辛禾雪放下了茶杯。
他保留着从前的礼仪,搁下杯子时在杯底与桌面之间垫了垫尾指。
杯子与餐桌接触,悄无声息。
辛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前的养子格外陌生。
他竟然在刚刚有一瞬间觉得这个贱种很可怕?
明明他只是有两年没见辛禾雪而已。
辛保忽地回忆起养子十八岁那天,他抢走了所有的钱款,离开之前,回首望了一眼站在房子角落里安静的养子。
他当时以为辛禾雪在他卷走钱款时不反抗,是因为被他打怕了,终于学会了识相些。
回头看的那一眼,辛保心中生出疑惑——
这个贱种,以前是长这样的吗?
辛保确认自己的养子是有一副不错的皮相,不然也不会在小时候被他押着乞讨时就无往不利。
但是,是这幅样子吗?
辛保浑浊的眼珠打量辛禾雪。
远超语言能够形容的昳丽。
发丝乌黑柔软,妥帖地垂落颈侧,肌肤白得像月夜梅枝盖的霜。
左眼睫毛覆着的淡影下,有一颗小痣。
辛禾雪身上有痣吗?
辛保怔忡了一会儿,他搜寻记忆,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出来养子的相貌,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系统K尽职尽责发挥作用。
辛保记忆里的空白形象完全替换成眼前青年的模样。
疑心消散不见了,辛保更加有底气在这个养子面前耍威风地胁迫。
辛禾雪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忍耐到极限。
但很快,他的姿态调整出一种面对蠢毒养父的逆来顺受与怯弱。
像一只羔羊。
苍白的手,可以见到薄肤下青色脉络。
手指微蜷着,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辛保得逞了,他抢过那张卡,“还是以前那个密码?”
见辛禾雪乖顺地点头,辛保以一种令人恶寒的语气道,“好孩子。”
对面的青年没有回应,只是抽了一张餐巾纸,在餐桌遮掩下擦拭指尖。
刚刚辛保在抢过那张卡的时候,油晃晃发黑的指甲,碰到了辛禾雪的手。
辛禾雪抿住唇,淡红唇瓣因此挤压出靡丽的色彩。
他有些神经质地用纸巾反复摩擦手指,心中开始计算辛保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