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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文小说>(把酒问青天同人)[余火莲]长歌 > 第95章(第1页)

第95章(第1页)

于文武百官而言,这道圣旨不过是加封一个死人,在祭祀大典上宣读,也算合理,然而听在知情人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梁适知道,皇上此时加封,虽是因为少主屡立战功,先平唃厮啰,后灭天圣教,且自己的功绩也需有一半算在少主头上,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少主的出生,依例,长皇孙出生便应当有所封赏,可小少主身份见不得光,便只有全部封在少主头上。余火莲听完这道圣旨,便松了口气,他想皇上也许已经不生自己气了吧。然而听了这道圣旨心情最激动的人,却是太子。他抬头看了看站在皇上身边的余火莲,他听说梁适也是余火莲举荐上去的,他不知道无间道的存在,所以太子理所当然的认为,皇上是在为余火莲培养势力,朝廷中梁适一直处于中立状态,不曾与任何党派结盟,他也拉拢过,梁适却无动于衷,不知余火莲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拉拢到梁适,而他又听说参知政事范仲淹与梁适私交甚笃,余火莲又娶了御史中丞方子庵的女儿,太子冷笑一声,朝中大权他已揽去一半了,他猛的握紧拳,不能再等了。圣旨宣读过后,在列百官,包括太子在内已全部退出玉清昭应宫,就只有梁适陪同左右。皇上带着余火莲去了后殿,殿门一开余火莲便看见了几幅画像,他的脚步霎时顿住,那是本朝□□以来历代皇帝的画像,余火莲盯着先皇的画像脸色阴沉的可怕。皇上已经走进了殿门,回头看见余火莲的脸色,便说,“你还恨先皇?”余火莲将视线从画像上移开,他没有回答,但只从神情上皇上便知道他的想法,于是他叹了口气,今天他带火莲来这里,就是想解开火莲的心结,先皇宾天之前心心念念就是长皇孙,他也想还了先皇的愿。“子不语父非,臣不言君过,”皇上自小受的就是儒家教训,所以可以说他在思想上完全秉承了儒家一脉,“不论先皇做了什么,他终究是你的爷爷。”而余火莲在展颢的教育下,却是法家主导,错便是错了,错便该受罚。所以自懂事起就憎恨着大宋皇室,而这恨完全是来自先皇,与本朝从前和现在的皇帝都没有关系,完完全全来自先皇,如何能说放就放下,若不是因为他,爹怎么会遭受那样多的痛苦,若不是因为他,爹现在一定一家三口过得平安幸福,不会有那么多人冤死,不会造成这么多痛苦。“做了错事,不说就可以当没用过吗?”余火莲看着皇上问道,双眼含着怒意。皇上见了,便也有了点火气,反驳道,“那展颢呢?展颢做的就全都对吗?”余火莲一愣,他心虚的扭过头去,小声说,“子不语父非……”确实,余火莲从来没说过展颢一句错处,哪怕他真的认为展颢错了,也从来不说,甚至从来没有拒绝过,这部分儒门思想,只怕是从皇上这里继承而来,天生就融在了骨血里的。皇上给余火莲的双重标准气乐了,他知道,其实火莲是认同这些的,所以他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过去,是是非非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判定的,纠结下去也没有结果,现在,皇上只想消除火莲心中对先皇的芥蒂,想让他认祖归宗,真正将自己当做赵家人,而不是余火莲,他想从展灏手里抢回自己的儿子。他说,“不论先皇对他人如何,但对你,却比朕更加疼爱,你寝宫中的物件,无一不是先皇心爱之物,你失踪后,先皇痛哭两日夜,一病不起,从此龙体每况愈下,甚至临死时,心心念念的也是你。虽然你那时尚不记事,已经不记得先皇对你的疼爱,但朕却知道,他未曾亏待了你,别人可以恨他,独你不应当。”余火莲一愣,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因为他一直都是从爹爹角度来思考问题,从来也没有他自己,如今皇上这样一说,余火莲便缓缓吐出口气,确实,李德禄也曾说过,先皇病榻之上,仍对自己心心念念,只是那时他并未想过自己便是先皇牵挂之人,自然未多留意,如今想来,这笔血债果然合该他来担着,现在,他连唯一可以恨的人,都已经没有立场去恨了。余火莲抬起头来又看了看墙上先皇的画像,皇上递给他三炷香,余火莲犹豫一下,到底是伸手接了过来,拜了拜插在香炉里。是非对错,余火莲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杆秤,他终究是法家信徒,今日他认下这个爷爷是因为那份血脉亲情,然而在余火莲心里,错的始终是先皇,而先皇犯下的错,则由他来弥补。余火莲心头烦乱,没有等皇上,径自转身出了殿门,他站在门外背对着皇上,抬起头来眺望巍峨宫殿,“有些事,纵然不能说,但错了就是错了,岂能一笔揭过。”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玉清昭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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