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将军方才目睹了燕临秀从可怖的面容恢复到正常面容,心中已满是余悸,如今看了看她二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海面上熊熊燃烧的海枭战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怕……这人……这人实在是可怕……”“以一人之力毁海枭如此多的战舰,这哪里是人啊!”副将骇然说罢,赶紧压低了声音,“将军,你方才也看见了,那人脸上满是血纹,双目血红,这世上哪有这种模样的人?”“嘘……速将此事回报晏帅!”守城将军不想再议论燕临秀之事,海枭本欲偷袭,可最终被方才那个白发公子一战尽毁,对于晏歌而言,这是最好的消息。“诺!”副将抱拳领命,当即按剑跑下城头,准备去给晏歌传此军报。“轰——!”海枭战船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火药舱被烈火点燃,最终引发了更大的爆炸。绝不是一艘船如此,很快地,那百艘海枭战舰接连爆炸,将碧蓝色的殷墟海烧成了一片殷红,就好像谁在殷墟海狠狠剜了一个血口子,让人望而惊心。守城将军忽然想起了当年的那首关于乱世妖童的童谣——“乱世妖童,裂天射日。血流成河,天下死劫。今日血苍穹,他日长河尸。江山从此危,狱火满天地。”“这世间果真存在乱世妖童啊……”守城将军不禁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想到如今焚世军的主帅晏歌,正是当年大云辅国长公主叶承梦亲认的乱世妖童,看来,这江山要变色了,这天下之主也要易主了。望海城军报传到临安城外焚世军大营,已是十日后的事。晏歌如往常一样巡营归帐,站在东陆战局图前仔细研究如今战事情况——百里雍带兵殿后,一防霜州叛军,二剿暗藏在桃州与楚州边界的叛军,照着那夜那个神秘女子给的叛军布兵图,是一打一个准。晏歌有令,严禁扰民,若有家园被毁者,可前往柳州安家。所以焚世军所过之地,百姓皆夹道欢迎,只盼着焚世军早日将这个乱世终结,好让大家可以安心过几日太平日子。不单有大云晏家军旧部反戈投诚,还有有向往焚世军的青年,纷纷入伍参军,所以,焚世军军力与日俱增,已具备了与叛军相抗的实力。再过几日,晏歌也十八岁了,只是记得她生辰的人,大多已不在世上了。经年军旅生涯,晏歌脸上的那道减伤已留下了浅痕,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也已经数不过来。她就那样静静的立在东陆战局图前,眸光如隼,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稚气,远远一瞧,就好像是一株傲然立在悬崖边的苍松,似乎再多的风雨都无法让她倒下。“报——”小兵掀帘跑入大帐,对着晏歌拱手一拜。“临安那边有新的情况了?”晏歌没有回头,她肃声继续道,“已经半个月了,叶桓还是没有投降的意思么?”小兵摇了摇头,道:“军报并非临安传来的,而是望海城传来的。”晏歌猛地回过头来,伸手道:“给我!”小兵恭敬地将军报呈上。“海枭……果然海枭还是来偷袭了……”她并不担心临安城能不能拿下,也不惧怕叛军会不会来偷袭,她唯一只担心海枭。当听见望海城有军报传来,她只觉心口忽地一凉,可才打开看清楚上面所写,紧拧的眉心忽地舒展开来,“白发公子?欠了楚山债的燕姓公子……是他!”晏歌本来打算等统一东陆后,再找燕临秀算一算当日淮阳城之债,却不想燕临秀竟先她一步还了债。“一人……尽毁海枭百艘战舰?!”晏歌倒吸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海枭元气大伤,数年之内,可以不必担心他们再来偷袭东陆沿海。“报——”又一名小兵掀帘跑了进来,将震惊中的晏歌拉回了现实。“何事?”晏歌沉声问道。小兵拱手道:“叶桓派使者来了,正在辕门外候着,晏帅,见不见?”“见!”晏歌放下了手中军报,当下便掀帘走出了营帐,径直朝着辕门走去。作者有话要说:更文~还是主视角回来小歌这边~毕竟要重逢啦~临安之降辕门之外,正端然立着一名内侍。他手持叶桓手谕,老远瞧见了晏歌,便恭敬地对着晏歌一拜,敬声道:“拜见晏帅。”“说吧。”晏歌睨了内侍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内侍将叶桓手谕双手奉上,“陛下命咱家务必将此书送于晏帅,请晏帅一览。”晏歌接过了手谕,打开匆匆扫了一眼,唇角微抿,语气却颇是惊讶,“叶桓肯降了?”内侍点头道:“今日午时,陛下将亲开临安西门,恭迎晏帅入主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