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兮愕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松手,脑海中又响起了今日燕临秀说的那个词——易地而处。她不是楚山公主了,她不必去在意天下人如何看她了,不必去在意她与她是君臣了,她那些一直视而不见的,一直压抑的念想,如今为何还要视而不见,为何还要压抑?“我们还有个约定,你可还记得?”她终是开了口。晏歌却起了逃避的念头,若是没有中那个毒,若是没有错过那么多光阴,她听见叶泠兮主动说此事,心头是格外的激动。只是,她不能了,不能让自己多太多的眷恋,也不能让叶泠兮对她有太多的不舍。她与她,只能一个是焚世军的元帅,一个是属下的妹妹,永远不能再往前走一步,让最后的告别变成一世的痛楚。“衣服我放下了,我去外面等你。”“晏歌!”“有些话,不说比说好。”“你……”叶泠兮的话还没说完,晏歌却已跑出了天牢,将天牢大门重重关上,独自一人靠在大门上又哭又笑。为何一切来得如此晚?她终是暖透了她,却再也不能与她终老。“咻——!轰!”夜幕之中,突然一支响箭冲上了天空,在空中炸出一片绚烂的烟花,照亮了临安城上空,也照亮了此时飞过临安上空的一只飞鹰。“报——”斥候沿着宫阶快速跑了过来,跪倒在晏歌面前,“启禀晏帅,叛军来袭!”“叛军?!”晏歌脸色大变,“临安离楚州边界尚有三百里,叛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临安城外?”她的话才说完,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叶桓!此人是存了必死之心与她做最后的一斗,定是做了最后的杀招布置。炸不死,就毒死,毒不死,就让叛军收拾了她和焚世军。他叶桓做不了这东陆之主,晏歌也不行!“传令全军,准备迎敌!”晏歌当即下令,她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来,再看了看紧闭的天牢大门。若是这个时候叶泠兮趁乱走了怎么办?晏歌的心有些混乱,但是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留得住人一时,却留不住她一世,强求何用?想到这里晏歌便不再纠结,跟着斥候一起离开了这儿,直奔临安军营而去。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白发修罗“叛军的响箭!”牢中的叶泠兮动作僵在了原处,她从天牢小窗看着天牢外的天空,握住窗柱的瞬间,不由得瑟瑟一抖。叛军怎会如此快的杀来?难道是……叶泠兮很快就打住了猜测,她只恨大云皇室竟出了叶桓这样的皇子,竟不惜引叛军来再侵皇都临安城。“咔嚓!”天牢的大门被突然推开,闪入了两个黑影。当先的那人走得小心翼翼,随后的……块头甚大,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昏黄的灯火逐渐照亮了那两个黑影,叶泠兮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薛忘雪,她后面还跟着一只鹰儿。“忘雪?!”叶泠兮惊呼了一声。薛忘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打开了牢门,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快随我离开吧。”“离开?”叶泠兮愕了一下。薛忘雪叹声道:“从前的小将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关入天牢的,如今大云已复国无望,殿下你留在这里,身份尴尬,不如随我去四海浪迹,倒还自由自在。”“你错怪她了。”叶泠兮摇了摇头,示意薛忘雪看向脚边的箱子,“这是她为我准备的新身份,百里楚。”薛忘雪怔了怔,低头看了看箱子,却没有去看当中的户籍,她慨声道:“或许……这样也好……”叶泠兮轻轻一叹,点头道:“我大云主君失德,气数已尽,我一人难转乾坤,又何必执念于皇权谁主,让天下百姓再遭流离战乱之苦呢?”“所以,殿下准备留下了?”薛忘雪定定看着她。叶泠兮再点头道:“我想亲眼看见东陆战火熄灭,想亲眼看见东陆一统。”说着,她摇头涩然轻笑,“我若在她与叛军大战之时一走了之,无疑是在她后方插刀子,我已欠她太多了,我不能再做这种不义之事。”薛忘雪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皱眉道:“方才鹰儿带我来的时候,我在天上瞧见了叛军的阵势,军队延绵百里,怕是倾巢而出,想一举灭了小将军。”“延绵百里?!”叶泠兮倒吸了一口气,她以为叛军只是突袭临安,却不想叛军竟来了如此多的人。她左思右想,突然蹲了下去,用双手拨开了地上的干草,又在地上寻了几颗小石子,在地上摆弄了起来。“楚州叛军压境,必留后手。”叶泠兮自言自语,将小石子摆好了阵势,“以重兵吸引住焚世军主力在临安,后面又用霜州兵力前后夹击桃州,若强行切断柳州与桃州的粮道,桃州久经战乱,粮草与城防不足,只要紧紧合围,待三月之后,桃州入冬,焚世军断粮断草,必生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