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念在原地杵着,直到聂经平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肩膀,他才意识到她在叫他。“现在几点了?”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问这个。反正都是去机场,聂经平的司机帮忙送了一程。南舒雨飞快地道谢,上车就补妆。他们在出发层分道扬镳。登机后又是一番折腾。瞿念觉得和南舒雨一起出行简直是酷刑。她挑剔太多了,抱紧衣服好像生怕座位弄脏她外套上的人造纤维。然而上一秒还在嘀嘀咕咕,下一秒就戴着蒸汽眼罩睡得昏天黑地,分裂得足够彻底。韩津来机场接他们,三个人回公司。刚到楼下,瞿念突如其来地停下脚步。女生双手捧着手机守在那。韩津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南舒雨在他旁边。她才接手一段时间,线下活动也不怎么敬业负责,因此不认识几个女粉丝。没能好好补觉,瞿念本来就累,又我行我素惯了,脸色垮台,扭头就要进门。身体突如其来向后仰。南舒雨拽着他的连衣帽把他拉回来。“你站着,笑一笑,等会儿给点反应。”她说。语毕,南舒雨向女生走过去。她脸上浮现微笑,疏离而客气,谎称瞿念想过来却被她和韩津阻止:“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他吗?太贵的就不用了。念念说天气冷,要你多穿点——”说到这里,她回过头。在她恐吓的眼神中,瞿念非常有求生欲地挥了挥手。某种意义上,粉丝是相当好哄的存在,马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南舒雨直起身目送对方离开,韩津冷冷地笑了:“很敬业嘛。”她不满:“是普田世典给你发的工资太低,所以你故意什么都不干吗?”“差不多吧。”韩津伸手去敲瞿念后脑勺,“他们是还有很多东西要临时教。”于是,周末的简建玟、李知然和瞿念都被迫加课,学了一些业务水平以外的东西,比如“面对粉丝无条件营业”“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臭脸”以及“有什么错全都推给staff”。回到宿舍,李知然在英雄联盟的登陆音乐中转动座椅,回头问自己共事一年多的成员:“我们这是不是在为红做准备啊。”“搞不好哦,”简建玟瘫在床上,拿着手机抬起脸,“唱片公司都出了几版方案了。我要到了那边两个小姐姐的微信。”瞿念叼着牙刷,边漱口边皱眉:“你这样交际花不太好吧?”“哦!这话好像队长啊,我还是头一次觉得你有点像队长!”“我本来就是队长啊。”“这个人已经准备好当人气组合的了吧?”“你们能不能别损我?”“我们的超话粉丝能破万吗?”“能吧,努力的话。”“努力!今年年末打败catan,成为第一男团!”“这个努力到死都不可能吧……”三个人打打闹闹,半开玩笑,略有期待地讨论着未来。事实上,后来想起来,他们当时的想象力终究还是太有限了。又或者说,他们对世界级财团和金钱的力量实在太没概念了。好不容易有半天假,瞿念没回家,想多去练习一下新舞蹈。普田世典穷到什么地步,舞室又小又破,在地下,空气不流通,连不上无线网就算了,手机信号还差,叫个外卖半天点不开优惠券。他准备解决午饭,结果在一楼碰到南舒雨。“噢。”她用短促的单音节充当问候。瞿念下意识趁她走过去闻自己衣服,想确认有没有汗臭味。早知道就抓下头发再来了。他走到她身边。南舒雨在等电梯,回过头时扫他一眼,道:“这工装裤什么颜色啊,真不像样。”以后不穿了。他说:“你加班?”“来拿个文件。”她回答。他跟着她上了楼。休息日还出勤的工作人员不在少数,南舒雨不坐下,只弯着腰开电脑,干净利落地拖动想要的内容到用邮箱。她专心致志捣鼓着,对周遭事物浑然不觉。瞿念立在她身后,所以什么都收入眼底。几位美工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明显在议论她,那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氛围。南舒雨不合群是必然,她也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你跟着我干嘛?”起身发现他呆在那,她皱着眉问。瞿念直接说:“打算去吃饭,想问你吃了没。”没来得及继续对话,韩津从办公室出来,问他们俩说:“吃了饭吗?”他请他们吃烤肉。主要是请南舒雨,瞿念是顺带的。他打了个电话叫李知然和简建玟,他们俩临时打车过来,三个人坐一桌,南舒雨和韩津单独坐另一桌。南舒雨用食指和拇指拿餐具,一副矫揉造作的嫌弃模样,点菜时倒不客气,稀里哗啦叫了一大堆,韩津也没异议。“反正公司会报销。”经纪人大人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