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轮到我值夜──离荆州只剩下三天的船程。这几日同你相处得颇为愉快,想来还真有些不舍。」
「我也很想同大伙儿一起。只是景哥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是决计不能搁下他的。就盼着以后能有机会和田大哥重逢了。」
「我想一定没问题的……唉!若非刻下咱们情况还不稳,否则我定会千方百计说服你留下。我总有预感,将来咱们定能有合作的一日哩!」
「嗯!」
凌冱羽高兴的一声应过,正想再说什么,却见田义突然蹙起了眉头,一个起身便朝船舱内大声喝道:「大伙儿注意!点子来哩!」
他这一声不同于常,竟让凌冱羽耳朵「嗡嗡」的响了好一阵。他诧异地看着田义正想问为什么,船身却忽然一阵震荡,让正想起身的凌冱羽栽了个大跟斗。
「小冱,你先回船舱休息!你放心,我们和陆爷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田义一边忙着招呼同伴一边推着凌冱羽入舱。见情况似乎十分危急,自己再待着就怕会碍手碍脚,凌冱羽当下依言回房。却见窗外不知何时已然亮了起来,竟是有两三条同样大小的船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他一个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等阵仗?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可不知怎么的,心里竟也有些兴奋了起来……便在此时,阵阵金铁交集之声自外头传来,伴随着陆涛的一声大喝:「泰山枪陆涛在此,尽管放马过来!」
这一句话雄厚有力,气势万钧,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钦佩之情。只听更为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凌冱羽再也无法好好坐着,小心翼翼的从窗口探出头来,就希望能瞧见点什么。
这不瞧还好,一瞧就是不得了──只见灯火映照下,江面上有个人正飞快游近直至潜入了船底,不久后又游了出来,攀上了一旁一艘不起眼的小舟。只见他好像察觉了什么似的一个回眸,凌厉的视线与凌冱羽直直相交,让凌冱羽心下更是一骇,却仍是不甘示弱的一个回瞪后才缩下了头。
那人想必是刻下同陆伯伯对打的敌方之人吧!会游进敌方船底下,会做的事就只有有……此时船员们和陆涛都热斗正酣,竟是全没注意到此事。凌冱羽想得头皮发麻,却又怕自个儿出声会令陆涛分心。心思飞快几转,终是下定了决心,拿了几张油纸及一根大红烛悄声步出了房间。
他依着记忆寻到了船底。脚方踏进去,便踩着了一片水。用烛火一照,只见船底给人开了三个洞,正不停的冒着水。他心下一惊,忙脱下身上衣裳撕成几团塞住洞口,再一一用油纸覆上,并在四边滴上蜡油封着。
这几个动作看似容易,凌冱羽却是紧张得边弄边抖。一个不小心给烫着了也不敢呼痛,只一个劲儿的防止水渗进来。好不容易封好了洞口,他又忙着将水捞出去。等到稍微完成时,整个人早累成了一摊。他手脚乏力的靠在墙边,只觉得那些个打斗声好像越来越远,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那些敌人是撤退了没错,却是在陆涛连战五人之后才撤退。众人正觉得松了口气,却突然想到:对方真有这么好应付吗?
这一想便是一惊。田义毕竟是陆涛手下能干的角色,想也不想便往舱底奔去。陆涛也跟了上,可一入舱底,望见的却是一片狼藉与一个累得睡着了的孩子。
舱底虽有三个大洞,却给封得好好的没有渗水。
陆涛与田义相望一阵,心下都不禁暗叫好险。他们意外救了凌冱羽,没想到却也因这小子免去了沉船的厄运。
在命令几个属下清理善后之后,陆涛抱起了熟睡的凌冱羽离开了舱底。
凌冱羽再度醒转之时,望见的便是四只眼睛满载担忧凝视着他的模样。
他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认出了两对眼睛的主人……「田大哥?陆伯伯?」
「你终于醒了。」
见那双清亮的眼眸逐渐恢复了平日的灵活,陆涛有些松了口气似的道。一旁田义也是一派放心了的表情,而转为一个钦佩的笑容:「好小子!昨晚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反应机灵又处理得宜,刻下咱们只怕全成了落水狗。你是怎么发现的?」
经他一言,凌冱羽这才渐渐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想着想着自个儿也是心有余悸。当下理了理思绪,将之间的经过告诉了二人。
这一番叙述显然让二人心情十分复杂。一个对望后,陆涛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回凌冱羽身上。
「既已将你牵扯进来,陆伯伯自也不好再瞒你了。昨夜偷袭之人乃是江湖第一大势力流影谷,与朝廷关系甚深,专门替朝廷缉捕犯人。陆伯伯此趟和你田大哥他们乃是欲往岭南据山为王,做个劫富济贫的义贼,故成了流影谷追缉的对象。本想说他们是北人,没想到竟也有通水性的能人。若非有你相助,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流影谷?专门替朝廷缉捕犯人?」
知道陆涛和田义等人准备要去干强盗虽令凌冱羽讶异,可一来他相信二人的为人,二来陆涛口中的流影谷激起了他的兴趣,故心下倒也没怎么介怀,反倒是因那流影谷而忆起了先前的事……「那,他们会替我抓到那些袭击我们小镇的人了?」
想起那些流寇,凌冱羽神情没有愤怒,语音却有了些起伏。虽然他一直有意离家出外闯一闯,却也不愿见着大伙儿平顺的日子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