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过后,思绪又自飘远。桑净虽又再说了些什么,他却没有留意……
方才没能来得及问李列的,正是:「欲往何方」,及「可否同行」这点。
越近九江,官道上便越是商旅云集。人潮熙来攘往,还没入城,便已能想像得出那城内的热闹。
承平时期,为方便商旅来往,城门关防向来是不太严的。有趣东南方是擎云山庄的势力范围,几个大城都有山庄分号,一般江湖客自然不敢随意生事,治安相当不错。
可傲天堡的兴起却改变了九江的情况。
这个突然兴起的组织打一开始就声势浩大。不但发函广邀周遭大小门派前来、重金招揽柳方宇等新一辈的高手为客卿,连一些未成名的年轻好手也以摆擂台招募新血的方式拉拢。这一手摆明了是针对擎云山庄而来,也令得九江城内一时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毕至。
不论是否有意为傲天堡所用,这次的事情都是小角色扬名江湖的好机会。
但也正因为城内此刻有些复杂的情况,城门关防不得不加强管制。进城的速度比平时缓慢了不少。
随着人群缓慢前进,白冽予手持精钢剑、背着行囊,装束依旧简便,便与一般初入江湖的年轻小伙子无异。
离家至今也有月余了。
放下「白冽予」这个身分的一切优势,将已身的容貌与实力略作隐藏后,就成了眼下的「李列」,一个出身平凡的小伙子。
也正因为刻下的身分,白冽予囊中只搁了几串铜钱、干粮和一件替换的衣衫。身上唯一的一两黄金连同几个药瓶被珍而重之的收在怀中。幸得多年来于东北深山潜修,饮食居住本就一切从简,故一路行来倒也没什么不适。
真要说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是南方比起东北湿热不少的夏日。尤其他为隐藏身分而戴了面具,便是有透气的孔隙,长时间戴下来还是会令人颇为难受――也因此,一旦有机会住店,白冽予都会除下面具好好透气一番。
想来也好笑。出身江南的他,几年下来竟反倒不适应家乡的天候了。
此时人群又推进了些许。白冽予一方面跟进,一方面却也思索起离家月余来的一切。
毕竟是第一趟独身旅行,很多事都是头一遭经历,便连刻下这般排队进城也是……而这趟旅行,也是他头一次对用钱有所计较。
盘缠有限,在不晓得日后境遇的情况下,自然还是节省着用为宜。他不像柳方宇,他所背负的东西更多,相对的也必须隐藏更多的东西。
回想起那个相貌俊朗、气度不凡的年轻高手,心底难得的升起了符合已身年岁的好胜心。
那趟没能看到他出剑着实相当遗憾。柳方宇想必也有着相同的感受吧?同为习剑好剑之人,对于这个以剑成名的年轻好手,白冽予多少有着想在剑术上之一较长短的念头。
虽说与对方相差不只一筹,但以自己的年龄与潜力而言,要达到与之并驾齐驱并不困难。
只可惜,习剑的是「白冽予」,而不是「李列」。
李列的剑术虽然不错,却离一流的境界很远。他将要用以成名的,是缠于腰际而为外衣所覆盖住的长鞭「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