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下虽十分疑惑,可真要出言相问,却总是有那么些尴尬。但眼见凌冱羽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无,难得起了几分好奇心的杨少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旁敲侧击地打探道:「看来传言不虚,这白二庄主虽为男子,却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啊!见着此人后,那些个青楼头牌什么的便与寻常庸脂俗粉无异了……你说是吧?」
「本来就是。那些个女子又岂比得上……白二庄主万一?以他的丰采气度,就是这江湖上所谓的青年俊彦,能与他相比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凌冱羽对自个儿师兄本就是既敬且爱又万分自豪,平时却因有所顾吾而没能提及,眼下听杨少褀主动出言称赞,虽只单就容貌而言,却仍让青年大为振奋,边应着的同时还不忘补充了一下师兄的不凡之处。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冱羽实为自豪的话语听在杨少褀耳里无疑是深深为白冽予所迷的最好证据,心下不禁暗暗焦急了起来——白冽予容貌虽美,却举竟是个男子,又是擎云山庄二庄主,两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凌冱羽如今还遭流影谷通缉了。只是瞧凌冱羽此刻的兴奋劲儿,杨少褀还真怕他一时冲动便顾不得其它跑去舆对方相见。
「……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见着白冽予?」
「咦?嗯、是啊……以前因缘际会……嗯……」察觉到自个儿高兴过头有些漏了口风,仍顾忌着师兄秘密的凌冱羽自然只能含糊地应了过——
而这便又理所当然地成了杨少褀所认为的「左证」,让他终忍不住婉转规劝道:「你应该没忘记自个儿甘冒奇险来此的理由吧?」
「自然——放心吧,杨大哥。我心绪已经平静不少,绝下不会因冲动而误事的。」
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冒冒失失地跑去找西门晔报仇,凌冱羽再一次做出了保证,语调神态却都比先前更来得从容与确信。名为振作的变化让杨少褀纵有干言万语,最后脱口的却只能是一阵叹息。
罢了。以冱羽的性子,想来也不至于做出太过无谋的举动才对。
眼下的第一要务乃是打探清楚泉州城的状况,感情事什么的还是等真碰上麻项了再说吧!
在心底暗暗对情况做了妥协后,杨少棋不再多言,同凌冱羽约定了踫面地点后便如先前所计划地分头展开了大探情报的行动。
泉州虽是柳林山庄的地盘,却毕竟是岭南的第一大城,作为岭南地头蛇的两人自然对此份外熟悉。身为行云寨情报窗口的凌冱羽尤其如此。只是他虽认识不少耳目灵通之人,可眼下情况毕竟不同于往常,要真套用以往的关系去问,谁敢保证不会一转身就给人卖了?也因此,他只能实实在在地按着一般套消息的路子往酒馆处鑚,并靠着自己的眼睛仔细观察这泉州城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好在这泉州城正是龙蛇杂处之时,那些个等着看热闹的人闲着没事自也只好谈论一下这些天来见着了哪些势力、听说了行云寨的「余孽」有了些什么举动等等。面对这些个连行云寨三当家叫什么名字都不一定说得清楚的外乡人,凌冱羽打探起来自然没什么困难。几番探问后,倒也将泉州城内究竟众集了哪些人摸了个大概。
柳林山庄这次帖子发得极广,南方的势力几乎都来齐了,北方的虽因路程远而有些迟,但也陆续到了不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不卖他们面子的,差别只在来的人物身分如何而已……四大势力之中两个是主角自然略过不提,向来神秘的碧风楼一如既住地派出了无墨书生段言,而擎云山庄派出的白冽予更是众人所关注的焦点,无不揣测着白飒予这么安排究竟有何用意。
不过后者自然不是凌冱羽所在意的。借着众人谈论北谷东庄之争的由头问了下行云寨的状况,得到的结果虽称不上满意,却也多少解决了他藏身越族时累积多时的疑惑。
陆涛和田义已经在日前离开岭南被押往京城送审;其余行云寨大小干部及成员也陆续在这一个多月里陆续接受了审讯,一些罪行轻的已经在缴了罚金或受了顿板子后给放了出来,可罪行重的自然没那么好运。
好在流影谷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没真想从这些人口中逼出什么,让这些人省去了不少皮肉之苦。
这个消息自然让凌冱羽多少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又关心起八方车马行的处置方式来。不过这个只与岭南当地有关的行当对一般江湖人而言自是兴趣缺缺。
在此情况下,不愿引人注意的凌冱羽也不好多问,只能转而探问起引起这一连串事件的主角——西门晔的行踪与事迹来。
一提及这个流影谷少谷主,众人的话匣子登即打了开来。
论起当今江湖上的杰出年轻高手,自然以柳方宇、西门晔及白飒予为最。
李列虽和柳方宇并称非世家出身的两大高手,却因其行止颇受争议而未如友人那般受到备受赞誉;而西门晔和白飒予同为两方势力的继承者,一般是公认前者不论武学或才智手段都要高上一线的。可若论起性情品德,便又以白飒予为佳了。
打从西门晔逐渐掌权以来,虽曾因白冽予的计划而吃了几次暗亏,可领导流影谷先灭漠清阁、后除天方却是实实在在的功绩。再加上最近又使计灭了行云寨让擎云山庄大大吃了个闷亏,看在不晓得实情的人眼里,自然要比行事讲求稳妥持重的白飒予来得高上一线。
事实上,在今儿个白冽予到达泉州之前,这些人的话题更少有大半是绕着西门晔打转的。谈论的内容虽难免有误传或夸大不实之处,可几处打探下来,仍是让凌冱羽对西门晔平日的行动有了一些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