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十年都过去了,即使无法克服,也得长进些别在逃避才是。”
即使依然为“背叛”的阴影所笼罩着,可他,终究也该试着真正走出来了。
这是今晚的那一番遭遇过后,他所深刻体认到的事实。
察觉了他话语中暗含的坚决,东方煜虽对那句“一朝被蛇咬”有些好奇,却终是将之压抑了下,笑道:“你有此觉悟虽好,却也别太逼着自己了……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再不歇着,只怕毒药破晓了呐。”
言罢,他起身道了句“晚安”后正欲回到自个儿榻上,熟悉的音色却于此时入耳――
“若是你,定能让我相信吧!”
很轻很淡的一句,可其中暗藏着的无奈与凄冷,却让东方煜听得心头一揪。
一瞬间他甚至想回过头好好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让李列如此无奈、如此痛苦?只是这种种念头,终究还是给他勉强压抑了下。
可即使上榻歇着、闭上双眼……脑海里始终萦绕着的,却还是青年方才那太轻太淡的一句。
相信……么?
想到自己人藏有的秘密,东方煜一阵苦笑。
尽管他绝不会伤害李列分毫,可隐藏了太多的他,终不值青年如此信赖吧?
月色无改、长夜依旧。可这一次,辗转难眠的,却已换成了另一个人。
风和天暖、空碧如洗。一江春水无尽,滚滚东流而逝。
便乘着这东逝春水,江面上,浪花翻滚间,一艘游舫流畅平顺地避过数处暗礁,迎风轻快前行。
任由衣袂鼓动翻飞,东方煜负手静立船头,渴望藉由那拂面清风平抚下心头莫名的烦躁与窒闷。
乘船离开江陵至今,也有十多日了。
本来么,练华容之事既了,他和李列便也无了继续留在江陵的理由。可桑净身上媚毒未解,又因受了惊吓、身心俱疲而染上风寒。李列做为医者,自不可能袖手旁观……反正二人本就未决定接下来的行程,一番商量后,遂由东方煜弄了艘船,并让李列随行照料、走水路护送桑净回湘南剑门。
同样上了船的还有作为桑净义弟的凌冱羽。行程定下后,一行四人便于十多天前离开了江陵,乘船往湘南剑门总坛所在的衡阳而去。
如此安排本是出自于东方煜的提议。可如今的他,却对此深感懊悔。
当初之所以有此提议,桑净的病情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真正的理由,却是李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