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着他那样痛苦,我都好想紧紧抱着他、安慰他,告诉他‘你还有我’,不必为一个桑净而神伤若此……明明清楚彼此只见绝无可能的,可每每望着那张容颜、望着他的一颦一笑,心底,便又忍不住希冀,忍不住渴盼。”
话说至此,语调虽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已带上了深深苦涩。
神情,亦同。
瞧着一向潇洒爽朗的独子如此神态,卓常峰虽为他那句“同为男子”所惊,却还是忍住了那些个礼教伦常的教训,缓声道:“他知道吗?”
“不。”
说到这,东方煜唇角苦笑依旧,却已再添了几许思念、几分眷恋。
“他虽才智过人,于此却单纯若稚子。不但对我这般异样的情感分毫未察,更信任、依赖我一如平时……平时对人一向冷漠的他,唯有对着我时会卸下心防,微笑、悲伤,由着我亲近、由着我碰触拥抱。”
“可面对他如此信赖,我心底存着的,却是那样龌龊不堪的念头……我很怕,怕这样得过且过下去,迟早有天会失了控制。所以我离开了,为了弄清自己的想法,也为了维持这段友谊。”
顿了顿,“虽说……如今想来,倒更像在逃避就是了。”
叙述至此稍止。他一个深呼吸缓了缓心绪,而在提杯轻啜了口茶后,有些认命似地抬眸望向了父亲。
只见后者眉头深锁、神情严肃,而在对上独子的目光后,一声长叹。
――尽管思念、尽管无奈、尽管苦涩……那双眸中所透着的却不是迷惘、无助,而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你心下……想必已有了决定吧?”
“……是的。”
对父亲的提问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俊美面容已然带上了几分愧色:“只要这份情未曾淡去……孩儿此生,便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语调坚定一如目光。
这才是东方煜此来真正的目的。
淮阴一别后,半年的时间里,他一如原先所决定的仔细思考了很多……虽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绝不愿因此而让任何人痛苦。
要他明明心系于列,却还为了家庭、为了传宗接代而同一个他不爱的女子成婚,这样自私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而如此话语,让听着的卓常峰一阵苦笑。
“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今天我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爹……”
“你或许知道……对爹而言,你的诞生本是个意外中的意外。而在此之前,我便已决定了今生非你娘不娶――尽管他始终无意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