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重伤未愈,我本该好好陪着你才是,却就那么私自离去,把你一个人留在擎云山庄的地盘上。不论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该那么做。”
“……让我耿耿于怀的,不是这件事。”
“咦?”
否定的话语,教听着的东方煜为之一怔:“那你为何──”
“──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你在分别前露出那样苦涩的表情?这三年来,我时常在思考这个。”
“列……!”
“让你痛苦的原因……是我吗?”
很轻、很淡的一问,却平静得令人心慌。
列一直都是如此的。
对人太过善良、太过温柔的他,却总对自己的事无比严厉……越是遇上了痛苦、难受的事,便越是冷静地逼着自己去面对。列一直都是如此的!而作为“至交”的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可他……却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说来可笑。他一心以为自己是为了列着想,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对方。
他所谓的“以为”,终究不过是这种种自私行为的托辞而已……
压下了冲到屏风后将对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东方煜双拳微紧,而在一番思量后,谨慎挑选着措词开了口。
“我痛苦的原因,在于对一些事情的迷惘。是我自己看不开、放不下。对此,你没有任何的责任,也无须因而感到愧疚……对我而言,能同你结为知己,是我这一生中最为自豪、也最为珍惜的一件事。这趟能同你重逢,我真的十分高兴。”
叙述的语调,极其真诚。
听着他如此恳切的话语,屏风之后,白冽予虽仍存着几分迷惘,心下忧思却已稍缓……淡淡笑意,随之于唇角浮现。
“那么,对于你所迷惘、痛苦的事,我能帮上些什么忙吗?”
“咦?这……”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屏风一侧的人答得有些吞吐,“这事儿实在……”
“不方便说的话,无须勉强。”
察觉了友人的为难,他也不再多问,一个起身跨出了浴桶,并在简单拭干身子后换上了友人早先递给他的衣裳。
东方煜对衣食之流向来相当讲究。这套衣裳既是他的,想必也……看着眼前雅致高华不同于凡的外衣、想起自己仍在待丧中的事实,白冽予苦笑了下,穿上中衣后只把外衣披在肩上便走了出去。
这么个无心的举动,让等在外头、心下全无准备的东方煜当场就是一呆。
“列?你怎、怎么不……是不喜欢这个样式吗?还是花色──”
“暂时有些不大方便而已。有朴素些的么?像你刻下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