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完全失了平常心的独子,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唇角隐含着感慨的苦笑扬起,卓常峰起身自一旁的柜中取出了一个画轴。
画中所绘,是一名手持长剑、相貌明丽的女子。飒爽英姿跃然纸间。虽只是简单勾勒而出的几笔,却已深切地把握了画中人物的神韵,教人一瞧便不由得为之吸引、赞叹。
怔然凝视着画中的女子,良久后,他一声叹息。
“煜儿虽苦,却毕竟还能与心仪之人相见、相伴。可我,却连你的身影也无法……”
“蘅儿……”
春夜,沉沉。
到达白莲镇至今,又是数天过去了。
替父亲备好水、磨好墨,东方煜于书案一侧歇坐,长剑随身,恰到好处地护住了案后准备作画的父亲。
根据属下的消息而断,青龙已经到达白莲镇,并打算在调查清楚卓府内的情况后伺机而动。
比起盲目地等待着青龙行动的一日,还不如主动设下圈套引他进来。也因此,东方煜遣回了平日他安排在父亲身边护卫的下属,以儿子的身分陪伴在父亲的身边加以保护。
望着前一刻还透着几分温文尔雅、下一刻却完全成了个“侠士”的儿子,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教卓常峰不由莞尔。
见父亲突然笑了,东方煜有些困惑:“爹?您怎么了吗?”
“只是觉得你不愧是我和蘅儿的孩子罢。”
带着几分感慨地回了儿子的话后,他笑意渐缓,神情间却带上了几分缅怀。
“瞧着你面对李列时手足无措的模样,便让爹不禁想起昔日同你娘相处时的情形──平日口才再好、行止再怎么得宜,一旦对着她,就不知怎么地手忙脚乱了起来。不但向来自豪的潇洒风范半点不剩,有时甚至连个话都讲不清楚……”
顿了顿,“不过,你娘气势虽盛,却不像李贤侄有那样缜密的思虑与条理的思路就是……那孩子,可与‘江湖传闻’所说的相差甚远呐。”
“列本非常人。他的智虑与处事的冷静和理智,一直是孩儿十分佩服的。”
“这么说虽有些不中听,可在爹看来,他可是个比你所想的还要深沉许多的人物。”
“您是说……”
“他的身上,想必藏着许多秘密吧。”
“对于此事,孩儿也多少有些察觉。只是……”
目光凝向外头装扮成仆役的青年,眉宇间已不自觉地添染上深深柔情:“孩儿相信他。”
“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李列心思虽深,对你的好感却是半点不假的。”
卓常峰久历官场,看起人来自然有其独到的眼光。他虽看出李列绝非寻常人物,却也感觉得出那青年是真心对待独子的──他甚至认为独子的这份情感并不如原先所以为的毫无希望可言。毕竟,那孩子对待煜儿时的那份亲昵,可不像寻常所谓的“知己”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