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肯定地点了点头,青年不由得双眉微蹙、一声叹息。
虽知关阳绝不会对己不利,可刚回城就来上这么一出,也委实令人无奈。
但无奈归无奈,在已得知煜行踪的此刻,要他在一边默默候着对方回来便有些……几番思量后终还是耐不下满腔思念。带着几分认命地同舒越别过后,白冽予出了长生堂,略带些急切地行往“太白楼”。
太白楼是远安一带最为出名的高档酒楼,酒菜的水准自也是一等一的……到达远安前,东方煜也曾提过要带他去享受一番,可惜二人还没机会成行,他便同成双去了天方总舵,且一待就是五天。
不晓得宴请煜的究竟是何人?既说了煜是在“作客”,自然不会是碧风楼的人了。可东方煜并未提过有什么朋友在此,远安又充斥着各种势力,要他猜,一时却是有些……
总不会是鸿门宴吧?
如此念头方浮现,便旋即给青年打了消——关阳再怎么讨厌东方煜,也绝不会拿这等大事来胡闹。只是这种卖关子的举动着实讨厌,也难怪关阳还特意让舒越转告,估计是不想直接面对自个儿的逼问吧?
正自思量间,目的所在的太白楼已然入眼……想到即将见面的友人,白冽予深吸了口气稳下心绪后,一个上前提步登楼。
“这位爷!”
瞧他衣着简朴,却半点不看一楼客座便要上楼,一名伙计忙迎上了前:“若要吃食,一楼还有空——”
“我来寻人。”
“寻人?这……”
“听说柳方宇柳公子在此。”
由伙计犯难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白冽予取出一贯钱递到他手中:“我非为寻衅而来,还望小哥指点一二。”
“爷您客气了!来,这边请!”
青年的举动令那伙计登即眉开眼笑。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因衣着而小看了对方,他极为恭敬地伸手一比,将青年领上了楼。
一楼客桌、二楼雅座、三楼包间。楼层越往上,位子的价钱和档次便也随之攀升……二人步上三楼时,外头的吵杂已听不见多少了。那伙计似乎也怕扰了贵客安宁,给青年指了个方向便即哈腰告退。
瞥了眼伙计离去的身影后,白冽予提步上前,循着指示走近了友人所在的包间。
眼前的房门虽闭得紧实,但以他的耳力,只要对方不刻意防范,仍能多少听到些动静的……可尚未凝神细听,曾经无比熟悉的爽朗笑声便已由包间内直透而出。
“哈哈哈!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得一闻如此精辟的见解,实让人获益良多呀!来!喝酒喝酒!”
全无压抑的大笑、开怀愉悦的音调……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可随着友人的音声入耳,继之而来的,却是胸口难以忽视的窒闷。
一瞬间有些困惑于自身的反应,而在思及重逢至今的种种后,困惑化为苦涩地了然。
是了。
不知打何时起,他便没再听过煜这样开怀尽兴的笑声了。他们朝夕相对、时刻相伴,彼此熟悉亲近若斯……可当他终于解开心结再无保留的面对煜时,那张俊朗面容却已添上了一丝抹不去的苦涩与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