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成双微微一叹,神情间已然染满苦涩。
“对幕爷、对现在的天方而言,我已经不是助力,而是前进的阻碍了。既是如此,与其留在天方徒惹幕爷不快,还不如早早退下。”
“成兄……”
“放心,我没事的。”
听出青年语气中的忧虑,男子笑了笑,轻摇摇头示意他无须担心。
“记得初识时,李兄曾说我不像杀手……眼下我终于要离开天方了,李兄不是应该为我高兴吗?”
“……成兄自个儿都不高兴,我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自个儿都不高兴……吗?”
像是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正带着什么表情般,成双有些吃惊地抬手摸了摸脸,而后方苦笑着一声叹息。
“果然还是有些放不开吧?毕竟也为天方作了那么久的事……不过这个结果勉强称得上求仁得仁,倒真的没什么好难过的就是。”
说着,他神情一柔,抬眸深凝向有些给惊着了的青年:“如此,李兄也再不必为之束缚,能真正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若说先前的讶异还有部份是出于刻意,刻下的惊诧便是完完全全发于心底了。白冽予是困惑亦是愕然地回望着成双,一时竟有些难以成言。
束缚?
以“李列”而言,要说有什么给人束缚住的地方,就是加入天方而为天帝所役使了。听成双的意思,莫非是同天帝有了协议要让他脱离天方吗?
不……总觉得有些不对……如果真只是这样,成双大可直言要让他脱离天方才是,又何必这种若有所指的口吻?但若不是指天方,那“为之束缚”四字又是从何而起?
成双……又是作了什么,会让李列再不必“为之束缚”,能真正随兴而为?
“成兄,你话中所指……究竟是……”
“时候到了,李兄自然会知道。”
而后,他已自起身:“今日只是来向李兄道别而已,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该离开了。”
“无须易容么?”
如此一问,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希望对方停下来化装易容好争取进一步探问的时间——可成双却摇了摇头。
“方才只是存着几分考较的心思才易容的,这妆画不画却是无关紧要。不过李兄能一眼瞧出来,我当真……十分高兴。”
“成兄……”
“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列。”
于句末细若蚊鸣地一声唤后,男子终不再停留,推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