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笑话你了?谁笑话你了?”沐母道。
“街头巷尾的人都在笑话我,他们都笑话我没有小妹厉害。”沐珍道,“他们在那边嘀嘀咕咕的,每次我走过去,他们就不说了。他们不是在说我的坏话,是在说什么?”
“……”沐母深呼吸一口气,她这个大女儿怎么这么会脑补呢,“兴许别人就是看你一眼,恰巧没有别的话说,这才停一下。”
“不是,他们就是在笑话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带有蔑视。”沐珍道,“他们瞧不起我,我能感受到。我不是木头人,什么都不知道。妈,你是不知道可蔓有多不听话,她回到家里就喜欢看电视,让她做作业,她都不去做的。我说她,她就说已经做完作业了。要不是我遇见她的数学老师,都不知道她没有做作业。”
沐珍越说越生气,“就那么一点作业,她都没有做完。而其他的孩子,有的人在学校就已经做完作业了,都不用把作业带回家里。她跟别人比,都没得比,不聪明,还这么懒惰。等她长大以后,她该怎么办?妈,您说我不多管着她一点,能行吗?”
“那你也不能让她从墙上摔下来。”沐母道。
“是我让她从墙上摔下来的吗?是她自己!”沐珍道,“要不是她爬上墙,我会想着让她下来吗?她不爬墙,也就没有这些事情。她小小年纪,不懂得听父母的话,不懂得好好读书,就知道整这些有的没有的。现在好了摔跟头,头破了,流血了,你们都说是我的错,她就没有错了吗?”
方母带着方可蔓去医院,医生给方可蔓缝了几针。这几针在额头上,极有可能留下疤痕。
“会留疤?”方母看着医生。
“对。”医生点头,“这个破口有点大。回去以后,不能碰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
医生简单问了几句方可蔓是怎么把头弄成那个样子的,方母说是从墙上摔下来的,又说了多高的墙。方母没有说是她儿媳妇的问题,这种家丑就不用在外面说出来了。
在方可蔓的伤被包扎好后,方可蔓随同方母和方父一起回去。
方母看着沉默不语的孙女,她叹了一声气。方父背着方可蔓去坐车,都没有让方可蔓走路。
前前后后,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等方母方父带着方可蔓回来后,都已经晚上九点。
方爱军今天晚上回来得比较晚,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正好遇见他爸妈,就跟他爸妈一起回来。方母简单说了一下事情,说方可蔓从墙上摔下来,说都怪沐珍。
方可蔓不想说话,她挨打的时候,这些人都不说话。在她摔下来,流血的时候,方可蔓在想,要是自己就这样死去了,那些人是不是就会很开心,没有了她这么一个累赘。
可是她没有死,她还得面对这个悲惨的世界。
方可蔓内心是崩溃的,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帮得了她?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是被她妈一直打骂吗?她是她妈发泄内心怒火的工具吗?
不,方可蔓不想这样生活下去,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可是她岁数还这般小,她又不能跑去别的地方生活,她一个人没有办法生活。
方爱军瞧着方可蔓这样,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爸,初中,我想住校。”方可蔓在院子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不想走进去。
“住,住吧。”方爱军不想女儿再被妻子责打,孩子成绩不好,不能总是怪孩子。
他们大人读书的时候本身也不是很聪明,也没有很好的成绩。
“她……她要是不肯呢?”方可蔓问。
“爸出钱。”方爱军道。
“爷爷出钱。”方父道,他不能让孙女继续这样下去,孙女到底是姓方,是方家人,“你要住校,那就住校。”
也许孙女住校以后,孙女就不用总挨打了。
方可蔓听到这话,她才跟着方父他们一块儿进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沐珍正坐在客厅,当她看到方可蔓头上就是一个小小的纱布包扎的,她还觉得这不是多严重的伤。
“破了一点皮,还用得着去医院吗?”沐珍道,“把血止住不就可以了吗?我切菜的时候还切到手过。”
“沐珍!”方爱军神情不悦地看着沐珍,他上前拽着沐珍,把妻子拽进房间。
方可蔓看着这一幕,她没有说话。
为了让方可蔓能养得好一点,方母跟方可蔓说把门反锁,别让沐珍进去。方可蔓先前反锁门,沐珍会在那边唠唠叨叨的,在那边说方可蔓的不是,说自己还要给方可蔓收拾房间,方可蔓怎么那样呢。
这一次,方母直接这样说,她想着今天花的医药费,
依譁
又想到孙女以后要留疤,这个疤痕还是在额头上。头发一撩,别人就能看到那个疤痕,这个疤痕很不好看。
要是方可蔓是男孩子,男孩子头上有个疤痕,倒也没有什么。女孩子头上有个疤痕,这就不好了,女孩子都爱美。
被方爱军拽进房间后,沐珍还很愤怒,“你干嘛呢,你干嘛?”
“你……”方爱军抬手,终究没有狠下心打下去那么一巴掌。
“你打啊,你倒是打啊!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儿育女,你呢?”沐珍道,“我怀孕的时候,孕吐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能出去玩,可以不用管我。孩子生下来了,你也不管管他们的学习成绩,只能是我这个当妈的来管。我愿意让女儿从墙上摔下来吗?你们就知道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