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是了。那刺客是男的,只是我从没见过长相这么妖娇的男人!”
女子面露窘色,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白鸿却又补上一问:“你们中原的男人都长那样么?”
“我并未见过许多男子……”
“那你夫君呢?”
女子抬起头,定定的望着白鸿,轻轻吐出四个字:“貌柔心壮。”
白鸿自来了月事,再也不用跟在库头马后跑了,她望着汉女,得意道:“看,我阿叔还是心疼我的!”
“心疼你会缚着你的手?”汉女笑着奚落她。
白鸿白了她一眼,心中却不以为意,反是喜欢汉女直率洒脱的性格。
“对了,你上次跟我说中原音律叫什么来着?”
“中原有七调,曰‘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分别对应龟兹乐中的‘娑陀力,鸡识,沙识,沙侯加滥,沙腊,般赡,俟利’。”
“你还知道龟兹乐?”白鸿惊喜的问道。
“我家在边陲,常有西域商旅经过,我喜欢听他们弹琵琶,就跟着学了一些。”
“那好啊,你给我弹一曲《善善摩花》啊!”
汉女笑着摇头,“莫说手边无琴,便是有琴,又怎敢乱弹?若引来敌军,你阿叔还不吃了我?”
“你休听人乱说,我们突厥人不吃人的!”白鸿认真的辩解,模样甚是可爱。
汉女无奈的摊手,想来她与这突厥女孩沟通,总有些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那你哼唱两句吧!”白鸿自是不肯放过她的。
“问题是我没听过你说的《善善摩花》,龟兹乐中我只会一首叫《同心髻》的曲子……”汉女对着手指道。
“也好,也好。”
汉女清了清嗓子,又找了找调子,轻唱道:“妾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曲调好熟,就是不明白你唱的什么意思?”
“我们那里的风俗,男女共髻束发,永世不离。”
二人正闲聊间,却见一兵卒对着库头禀告:“大王,前方探子回报,大可汗他们已安全渡过黄河!”
库头一跃下马,“其他几位特勤呢?”
“跟着大可汗一起撤退了。”
“真是一群废物!”库头骂道,“俟斤被那小娘胁持了一路?”
“胁持到管涔,遇到了齐兵,双方混战,大可汗趁乱杀出重围。”
“金狼神!阿贤设!”白鸿公主喜极而泣的高呼起来,惹得库头狠狠瞪她一眼,她却全当没看见,只管抱着汉女跳起舞来。
“怎么了?……”汉女并不懂白鸿为何如此开心。
“我父汗得天神护佑,他安全无事啦!”
与白鸿的兴高采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汉女那张淡得没有颜色的脸——“那刺客呢?”她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
“哦,对,那伪娘呢?”经汉女提醒,她也很关心那刺客的下场。
“力殆昏厥,被大汗反擒,听说大汗也是凭他才突围的。”兵卒低声回道。
库头冷笑一声,指着白鸿道:“你阿塔真他娘越来越有出息了!”
白鸿梗了梗脖子,口气怨毒的回斥:“我父汗不会放过他的!活着要万箭穿心!死了也要鞭尸!”
白鸿回转身——她觉得有人在轻拉她的衣角,汉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面色白白的,身体轻颤着,便如站在狂风呼啸的悬崖边。
“刺客死了。”她轻巧的用夏言给出了答案,终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