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听清操说过?自己在?突厥被救的经历,只是彼时他伤势太重,已不记得惠琳的相貌,此番清操提起,连忙起身,走到惠琳跟前,深揖道:
“高肃谢过?惠琳禅师救命之恩。”
惠琳表情?有些僵涩,却还是虚扶起孝瓘,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贫僧哪里敢当?贫僧所作?不过?顺天应命,何况亦有私心……”他说着,看了眼清操,“贫僧在?俗时,曾在?荥阳郑门作?客卿……”
他话未讲完,忽然双手按着腹部,蹲跪下去,旁边的僮使忙过?来?将他扶起。
清操观他面色憔悴,“禅师是有何不适吗?”
郑武叔道:“惠琳禅师近日时常腹痛,刚才正与我告假,想往宝塔寺休养。”他边说边看了看惠琳,“禅师既然身体有恙,不如?索性?搬去宝塔寺住吧。”
惠琳一滞,脸色微变,“那府中的佛经?”
郑武叔笑?了笑?,遗憾道:“我只得另请高明?了。”
马嗣明?的药方果然有奇效,老郑公吃了几剂药,病就好?了大半,清操才得稍稍安心,便又想起另一桩事?。
“阿叔,你可否帮我引荐下刺史大人?”
郑武叔一愣,“为何啊?”
“就……就是……”清操支吾了一下,“就是想请刺史大人找到马太医,也来?给四郎看看……病。”
郑武叔眼睛一转,猜想他们婚后数载也未得喜讯,遂衔笑?轻声?问:“你确定是大王的问题吗?”
清操眨巴着眼睛,答道:“自然是。”
“真若如?此,我去引荐不如?……”郑武叔为难道,“不如?让大王直接去找刺史大人,毕竟他们说话更方便些……”
“平日都是我促他迫他,他自己从不主动提的。”
郑武叔略一沉吟,“如?此看来?,确是大王的问题……”
此时,院中一阵聒噪,清操回头望去,只见?廊上走来?一个大胖子——头戴垂裙风帽,身着圆领缺骻袍,腰间未系革带,正冲着书房大声?嚷嚷:
“安德来?了,我家四兄呢?”
郑武叔领了清操出来?,对着高延宗笑?着行礼,“刺史大人安好?。”
清操这才顿悟,定州刺史正是五弟高延宗,难怪阿叔让孝瓘直接去说,忙笑?道:
“你且等下,我去唤四郎来?!”
说完,提了襦裙便往东跨院疾走。
待她拉了孝瓘回来?,延宗早已急不可耐的奔了过?去,肥掌一揽孝瓘的肩膀,道:
“四兄!既来?多日,怎么今日才遣人告知?”
“我是来?探望老郑公的,又不是来?见?你的。”孝瓘笑?着斜睨他,“阿胖,几年不见?,你怎么好?像又胖了些?”
延宗弯臂卡住孝瓘的脖子,用膝盖不停磕点他的屁股,便似幼时孩童,没有半点刺史的模样。
孝瓘反手拧了他的手腕,身子一转便挣出他的钳制。
“你就没点正形!”
延宗吃痛,龇牙咧嘴地告饶:“你不在?定州,我还帮郑公请了名医,你见?面没有半句感谢,怎么还揍上人了?”
孝瓘松了手,笑?道:“行,不揍你就算谢你了。”
郑武叔在?旁行礼,道:“郑门上下确要谢过?安德王。”
清操趁机问:“五弟可知马太医现居何处?妾想请他也给四郎看看……”
延宗登时严肃起来?,紧张地望向?孝瓘,“阿兄你怎么了?”
孝瓘皱了皱眉,并不想提;清操亦皱了皱眉,不知从何说;倒是郑武叔想起清操方才的话,料想年轻夫妇脸面薄,便端出长辈的风范,帮他们解释道:
“就说……他们这些年……也没个孩子……”
孝瓘和清操眼睛都瞪圆了,延宗的胖脸瞬时绽开许多笑?纹,他再次揽过?孝瓘,在?他耳边“咯咯咯”笑?个不停,最后轻声?问了句:“是……是阿兄你……不行吗?”
“不是。”孝瓘的手在?延宗的臀尖处,拣了块最肥的肉狠狠拧下去,低声?吐了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