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飧食,人们路过靖水酒肆多会?驻足,有的上前敲门,却是无人来开?。
这时?,酒菜已经上来了。
皆是些搭纳、毕罗⑥之类的胡食,后?来又?端上一只琉璃瓶,里面盛着大宛的葡萄酒。
清操知?胡人最爱用油煎皮面,遂用勺子把里面的馅挖出来,送到孝瓘嘴边。
孝瓘回过神,对清操笑了笑,“你怎知?我不爱吃那皮?”
说完一口吞了,腮帮鼓囊起来。
孝珩在旁嗤之以鼻,道:“你自小爱吃羊肉搭纳和蟹黄毕罗,也没见?你只吃馅不吃皮的!”
孝瓘托着腮帮,望着窗外,勾了勾嘴角,没搭话。
清操轻叹了一声,道:“他现在……吃得很清淡。”
孝珩似有所悟,神情跟着紧张起来,刚想?开?口问,只听清操望着窗外,小声道:“你看那人像不像……卢见?樾?”
靖水街上,自西往东走来一个?人,身着青衫,头戴风帽。
孝瓘定睛看了看,确是卢见?樾。
卢见?樾没带药箱,在靖水酒肆门口东张西望,最终上前敲了门。
不同于别的行客,酒肆的门开?了。
然而,卢见?樾并未进去,他先?是回了一下头,然后?对门内的人摆了摆手,转身朝东去了。
孝瓘猛然起身,飞奔下了楼。
他站在街中央,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见?卢见?樾的身影。
孝珩和清操也追下来,孝珩不解问道:“你是看到什么熟人了吗?”
孝瓘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见?着一个?。相愿……”他把尉相愿唤到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四郎,到底出了什么事?”孝珩追问道。
孝瓘看了看左右,沉声道:“我怀疑靖水酒肆是细作的联络点,我已令相愿报至领军府了。”
春寒未了的夜路,清操不准孝瓘再骑马。
她把他拘在车中,他便把她纳入氅下,与他共盖一块兽皮毯。
她想?做他的暖炉,他反比她暖上许多,她起身摸了摸他的前额,轻呼道:“你怎么发烧了?”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
“上次……毒发也发过烧吗?”
孝瓘点了点头。
“那你还带我出来晃悠?”
“在家就不发烧了?”
“至少舒服一点吧……”她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在他腮边那抹不健康的潮红处逡巡。
孝瓘垂下眼帘——他曾经对延宗说过,他不想?因这毒而改变自己,可如今,他已吃不下肉,饮不得酒,若连陪她都做不到了…
…
“踏青游春,我只想?陪着你。”
一山春色,十里清阴,他在景中,亦想?留在她心中。
而她,焉能不知??
幸而月光黯然,照不见?她的泪,只有她听起来很愉快的声音——
“好啊,凡你旬休,我们便出去转转。”
尉相愿贴着车窗,轻唤了一声“殿下……”,唤完他顿了顿。
“说吧。”孝瓘应道。
“我刚派人去太医署了,卢见?樾没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