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台风天出来打工的原因。
她的时薪不高,每小时五十二块,这个暑假虽然能挣一万多,但报两个补习班就没了。
午饭时间,台风登陆珠海,随着风势渐小雨势增大,老板打来电话,让他们看情况营业。
二楼飘出来的建筑挡了一部分雨,但之前风太大,玻璃门窗全是雨水。
陆青葙拿着刮水器走向门口,顺手将“closed”的牌子翻过来,让“opening”展示给路人看。
是在这一刻,一位个子很高的男生撑了把伞,在冰室门口停下脚步。他的视线先落在陆青葙脸上,继而瞥了一眼营业牌子,随后收伞。
英挺帅气的一个男生,穿着双运动鞋,白色袜子,深色运动五分裤被雨水打湿了一截,黑色的宽松t恤布料上写着:idon’tcare。他的皮肤很白,嘴唇却很红,一眼看去气血充足,明朗又贵气。
陆青葙注视他,见他似乎要进店,习惯性用粤语说:“欢迎光临。”
男生朝陆青葙微微点头,正要进店,手机刚好响起。
他站在门口一旁接通电话,尔后,流利的京片子脱口而出:“滚,你丫才逃窜,老子被扔到港城来了。”
陆青葙:“……”
京爷啊。
由于爸爸曾在京读过四年大学,说话也会带些京腔,陆青葙听着这口京片子倍感亲切。
玻璃上映出少年挺拔的背影,也映出陆青葙白净的脸庞。她没管顾,只觉得少年的声线偏冷,利落清冽,因此她清洁玻璃的动作特别慢,耳朵竖起来,在风声雨声中默然聆听京腔京调。
电话另一端,林昊轩呲牙笑:“哈哈哈靳爷,你家老爷子真把你打发到那了?牛逼啊!哎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靳黎:“回家?回哪个家,爷还有家?”
林昊轩:“甭管有家没家,你总会想我们吧,总会想我吧,什么时候回京?”
靳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林昊轩:“不会回不来了吧,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那你等着啊,哥们儿有空就去看你。或者,要不然你顺便在那儿找个女朋友得了,也好让学校那些女生死心。我呀,正好趁虚而入……”
靳黎冷声:“挂了。”
“哎等会儿,你读哪所学校?”
靳黎:“读个男校,全是大老爷们,蚊子都是公的。”
“哈哈哈,男校!那不全是和尚?!哎哎哎,那儿有女校吗?”
“你说呢?”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卧槽,林昊轩激动不已:“女校……全是姑娘啊……”
“出息,挂了。”靳黎声音冷凉,“刮台风呢,走半天才找到一家开门的餐厅。”
挂掉电话,靳黎迈着大长腿提步走进冰室,陆青葙终于不再磨蹭,迅速把玻璃上的水清洁完毕。
随着信号改成八号风球,冰室迎来不少食客,陆青葙像往常一样给他们介绍菜单、点单。有份菜品要呈上,陆青葙看了眼单子,是3号桌的客人。
抬眼寻去,唇红肤白的少年坐于一隅,低头安静看手机,几绺碎发落于额前,气质更显隽逸。陆青葙端着那份黑椒牛肉意粉,轻轻放在他桌上。
“黑椒牛肉意粉,请慢用。”
也许是陆青葙的普通话刻意凹得字正腔圆,让他好奇抬眸,点过漆似的黑色瞳仁明亮有神注视于她,下一瞬却嘴角微勾,回复:“okay,唔该。”(谢谢)
他的发音腔调与本地人无异,英文加粤语的习惯搭配很接地气,像是在这儿生活过。
陆青葙察觉自己有些刻板印象,没准人家是个粤语通,遂报以淡笑:“唔使客气。”(不用客气)
客人越来越多,陆青葙忙着忙着,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稍闲下来,听见负责厅面的两个女同事在八卦:
“头先嗰个靓仔真系好正。”
“系呀系呀,正到爆。”
“十几岁,卜卜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