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岁里语气又实在认真,倒让他又说不出来怀疑的话。
陈岁里看着殷惟州的眼神,说:“队长,你是不想让我误会,所以来和我说这些的吗?”
“那你又为什么不想让我误会呢?”
问完这句,他便没再说话,只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殷惟州细微的表情。
雪山和岩石仿佛都成为泡影,化为两人身后微不足道的装饰物,苍茫茫一片,旷远的土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殷惟州似乎是还在和自己较劲,依旧迈不出去心中那道坎儿。
陈岁里便松了口,试探性的去牵殷惟州的手,虽然戴着手套,但心上的距离是在靠近。
他说:“队长,不喜欢他的话,就多和我呆在一起。”
这一次殷惟州没再挣脱,任由陈岁里就这样牵着,只是手套中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陈岁里以为最多只能到这样时,出乎陈岁里意料的,殷惟州说了一声,“好。”
像有无数烟花在心中炸开。
陈岁里震惊抬眼,殷惟州就又再说了一遍,“我说,好。”
第078章雪川(2)
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渐渐能够看出有村庄的雏形,殷惟州不知什么时候也同陈岁里一起到了队伍前面。
“进了村庄,少说话”,殷惟州异常凝重的叮嘱道。
游九于等人一开始只能被动的点头,不清楚为什么殷惟州要这样说,可一进到村庄里面,他立马就明白过来。
柳长映看着这里的房屋,同外婆的房子一样,大部分是由泥土夯起来,还有些木头建造的,在一众土房之中很惹眼。
但与外婆的泥土房子不同,这整个村庄都有一种昏黄、暗沉的色调,不论是道路两旁的枯枝,还是每家门口都挂着的光怪陆离的油彩画。
放在一起,透出一股古老的,仿佛从远古时代延续下来的信仰一类的东西,让来到这里的人,从空气中就能发现这种味道。
村庄里的人好似对他们这些外来人并不关心,都各自飞快的来回,手里拿着东西,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张雩的心脏就像是骑自行车压过一颗颗石子,一抖再一抖。
不为别的,就为村庄里这些人的装束,就让张雩感觉他们像是误入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
这里人的衣裳以黑色为主,兼有其他五花八门的颜色做装饰,比起现代装,与古人的装束更相像。零散的布条被特意撕成一长条一长条,走起来五颜六色的飘在身后。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
明快的刀法雕刻出面具细腻流畅的线条,但形状和着色却处处都透出雄浑、粗犷。
通过精细的色彩和五官变化,刻画出彪悍、凶猛、狰狞、反常的面部表情。
村里的人仿佛都没有自己的脸,只能通过面具来辨认。
纵然心口有一千个问题要问,张雩现在也只能吞吞口水,埋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殷惟州在门口同陆良他们道过别,因为两个队伍不住在同一户人家。
临走的时候陆良特地看了陈岁里一眼,被陈岁里抬了抬下巴,迎面看了回去。
他们住的这户人家是这村子里少有的由木头造的房子之一。
从外面进来,屋子里的光线直接堪比没有月亮的黑夜。
察觉到有人,昏黄的烛火无准备的倏然亮起,跳动,勉强为他们照亮前路。
突然,张雩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向后退了一步,被姜亦扶住肩膀。
不怪张雩会这样,陈岁里他们在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也被吓得停下来脚步。
几人前后左右都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面具,还有些稻草人样式的木头制品就放在楼梯口排成两排,脸上戴了刚做好的面具,在昏暗的烛火下,用惊悚、诡异的笑容就这样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从进屋,到上楼,无时无刻。
这样的距离,他们一转脸就能和这些戴着面具的木头制品额头碰额头。
楼溪清捂捂自己心口,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白脸的、黄脸的、黑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