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换个好点的屋子,一旬一顿肉换成一旬三顿。
落雨已经停歇,天上一轮银月,照得大地上一片森白,抬起头可以看到云气丝丝缕缕从月亮前面飘过,黑云涌动如同巨物,李观一收回目光,迈开脚步往前,他脱下了沾着落雨湿泥的鞋子,手里拿着树枝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把脚印扫平,看上去和周围泥土地没有区别。
费了一番功夫抹去痕迹,到了大道上才安下心。
在夜间小巷里面快步穿行,转了几个弯,远远抬头看到一点昏黄的光,那个租赁着的小院子里还亮着灯,木门半掩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路紧绷着的李观一,在看到黑夜中这一点灯火的时候,心里面忽然就安稳下来。
李观一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婶娘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李观一没有去吵她,只是脚步声稍大了一点,用这种方法告诉婶娘自己回来了。
然后去了自己的小屋子,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小铁锅,里面热着热姜汤,床铺上叠放着一身干净换洗衣裳。
李观一咧了咧嘴,把身上给雨浇湿,又沾了血,又沾着泥的衣服麻利地脱了了个干净,用旁边水盆里面的水擦洗了一遍身子,换上了干净衣裳,然后端起那一个小铁锅,把里面的热姜茶一饮而尽。
热流滚滚掠过周身,李观一打了个哆嗦。
雨夜杀人习武然后悄悄回来的紧绷感一下被驱散了。
舒坦!
衣裳团起来,扔到了火炉子里面,看着这一件衣裳在火焰中被吞噬,化作暖意,李观一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心里面庆幸一点,幸亏今天穿了最破旧的那件衣服。
烧了不心疼。
咱有钱了!
不心疼,不心疼!百十来文而已!
这段时间为了交好越千峰,在回春堂当学徒攒下的钱都花了不少,眼下就只剩下几百文钱了,省着点花勉勉强强支撑半个来月吃喝,这一下烧了的衣裳虽然起了边,可终归能换点钱。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青铜鼎,看到鼎上赤色光夜流转,似乎在开始孕育什么,却没有立刻去激这青铜鼎,而是移开手掌,闭着眼睛,复盘今天生的事情。破军八刀,破阵曲。
亲手杀了两个夜驰骑兵。
青铜鼎……
一切好像梦一样。
握了握拳,再度闭目打坐,感受到那一团热流在体内流转,少年人心神慢慢安静下来,一炷香功夫运气两周多些,再然后就能够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丝滞涩感,而后运气度越来越慢,最终近乎无存进。
这代表着哪怕是一整天不眠不休地去修行,效力也很有限。
李观一睁开眼睛。
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根骨恐怕是差到了一定层次。
越千峰性格粗狂狠辣,但是明显不擅长安慰别人,方才那张脸和说孩子努力努力还能考得不错的老师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些年来不断翻阅医书,李观一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根骨情况。
世家子弟出生之后一直以药物温补身子,营养又跟得上,和前世零零后的孩子们体格健硕一样,而自己则是自小被剧毒缠身,时不时作,比起正常人还差个三四分,更不必说是和练武世家相比了。
不过……
还有这个。
李观一眸子微垂,看着心口青铜鼎,手掌轻抚,此刻他的意识落在了这青铜鼎上,往日无论尝试过多少次,都只能感受到些微冰冷,但是这一次,这一口鼎却有了不同回应。
青铜鼎似乎倾倒。
内里赤色玉液倾泻而出,直落入李观一体内。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