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用这玩意儿能固定他的腿骨?”太医署内,张恒看着被秦勇用水化开的一盆白色石膏,脸上充满了质疑。他行医多年,翻阅医书无数,从未见过有用石膏来固定骨伤的,就连其师承也没有这样的治疗方法。要知道他的师承可是药王孙思邈,公认的大唐医术第一人,连对方都不知石膏疗法,像秦勇这种从未学过医的人,就更显得是在瞎胡闹了。“贤侄,你到底有把握没有,不是叔父不相信你,而是你这种治疗方法,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里实在没底啊。”簇拥在病床边,程咬金也对秦勇的石膏疗法提出了质疑,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尉迟宝琳、段纶、鲁智高以及太医署其他太医在内,一个个脸上也都露出了怀疑之色。“哎呀,程叔父你就放心好了,处默是我兄弟,我还能害了他不成。”一边搅和着木盆里已经软化了的石膏,秦勇一边宽慰程咬金,至于讨人厌的张恒,他则直接选择了无视,惹得张恒横眉冷目脸上隐现怒火。“爹,张太医,你们不用担心,我相信愣子,就算我这条腿最终真被他给治坏了,我也认!”躺在病床上看着因搅拌石膏而累的满头大汗的秦勇,程处默面带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对秦勇的信任。“说什么屁话,兄弟我还能给你治坏了啊,你的伤不重,不出一个半月,保证你能试着下地走路。”对程处默的无条件信任,秦勇心中颇为感动。说实话,打石膏这活儿他虽然从来没有尝试过,但原理还是很清楚的,主要就是利用软石膏硬化后的硬度固定关节,从而达到让伤口在固定状态下自动愈合的效果。一边加水一边搅拌,眼看石膏热量散尽湿度也差不多了,秦勇吩咐候在一旁的两名中年医博士将程处默的腿轻轻架起,然后用纱布将已经上好药的半截右小腿厚厚缠了三四层,直到一点表皮不漏方才住手。纱布缠裹完毕,秦勇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上石膏。因为直接上石膏不像后世的石膏蹦带,所以秦勇的动作很轻,速度也很慢,当一层石膏涂抹均匀后,他又让医博士在石膏表面缠了一层绷带,紧接着继续涂抹,一连反复了十余次后才收工罢手。“好了,等石膏凝固硬化后,便可保证骨裂伤口不会受外力牵动二次开裂了。”石膏涂抹结束,秦勇冲程处默和程咬金露出了一个宽心的笑脸。“这样就可以了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太简单了?”鲁智高忍不住挠了挠头道。“简单怎么了,本来就不是件复杂的事,只要有效就行了。”秦勇不以为然道。“哼,有效?你这种方法从来就没有人用过,谁知道最终治疗效果如何!”张恒冷言打击道。“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回事,不挑我的刺心里不舒服是吧,治疗效果如何等上一个半月不就清楚了么,一个劲在这里冷嘲热讽,显着你了还是怎么着。”秦勇语气中带着三分火气,越看张恒越不顺眼。“这不是等一个半月的问题,而是你这种治疗方法,根本就不符合医经常识,凡医者,皆知伤淤处上药需通风自愈的道理,你用石膏将半截腿彻底封死了,伤淤处如何散淤自愈?”张恒冷声质问道。“医经上是怎么记载的我不清楚,因为我并不是一名医者,至于你所说伤淤处需通风自愈,这确实有一定道理,但那针对的应该是破了皮的外伤,处默腿皮未破,所以通风不通风,并无大碍。”秦勇神情严肃的争辩道。“荒唐,医经上记载的就是伤淤处,并未说破皮不破皮,你这是强词夺理!”张恒大声怒道。“强词夺理?你要是拿我兄弟的腿伤有办法,至于我一个非医者来动手吗?”“谁谁说老夫没办法,老夫有五成把握的!”“还药王弟子呢,就五成把握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也不怕丢了你师父的老脸!”“混账,秦勇,你可以说老夫医术不精,提老夫恩师作甚!”“怎么不能提了,你自己都说医术不精了,徒弟医术不精,不怪师父还怪师娘啊。”“你黄口竖子,你你”“什么你你你,舌头捋利索了再说话。”“”“好了!”见秦勇和张恒还没完没了了,程咬金一声断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贤侄,处默的腿伤你既然处理好了,他这情况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看着程处默足足“肿”了一大圈的右小腿,程咬金开口问向秦勇道。秦勇闻言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虽然我控制了湿度,今天的天气也不错,但石膏要彻底干渴硬化至少得一天时间,等石膏凝固后再带他回家吧;对了,石膏彻底硬化后,骨裂伤口虽不易开裂,但他这条腿在未满一个半月前,切记不可下地更不能用力,另外石膏硬化后最忌水,千万不要被水给弄湿了。”,!一听要明天才能带程处默回家,程咬金正欲开口,就在此时,一名传旨太监急匆匆自外闯了进来:“宿国公,武功县子,你俩果然在此,陛下有旨,传你二人火速前往甘露殿,不得有误!”“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事关李二,程咬金不敢怠慢,连忙询问传旨太监道。“宿国公,奴婢只负责替陛下宣旨传人,至于具体何事,奴婢并不清楚。”“不清楚?那你可知都有些什么人在甘露殿内面见陛下吗?”秦勇换了个方式打听道。“听说好像是齐国公父子,另外皇后和太子殿下也赶过去了。”传旨太监如实回道。“长孙冲好大的面子,连皇后和太子都出马了,程叔父,你怎么看?”秦勇脸色阴沉的看向程咬金道。“哼,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看,老张,你随俺们一起进宫面圣。”程咬金看向张恒道。“宿国公,陛下宣见的是你们两,老夫贸然前往不太好吧。”张恒露出了一丝犹豫,秦勇和尉迟宝琳前往工部后,程咬金和程处默交流了许多,其中便有程处默受伤的经过。虽然只是个官阶不高的太医令,但张恒并不蠢,他很清楚李二此刻召见程咬金和秦勇是为了什么,也知道程咬金叫自己一同前往的目的是为了佐证程处默的受伤严重程度。若对方是一般人,张恒自然不愿得罪程咬金这个国公,可对方是长孙无忌父子,连皇后和太子都牵扯进来了,他实在不愿去蹚这趟浑水。“有什么不好的,就算你现在不跟俺进宫,俺见了陛下禀明实情后,陛下同样会宣你去的,你以为你躲得了么!”程咬金语气冰冷道。“这好吧,老夫便随国公走一遭,不过咱话先说清楚,老夫见了陛下后,只会如实禀报,国公你可别逼老夫夸大其词啊。”深知程咬金是什么样的人品,张恒苦笑着说道。“谁谁逼你夸大其词了,面见陛下,谁也不能欺君知道不,走!”没好气的白了张恒一眼,程咬金甩袖朝着门口走去,传旨太监和张恒见状,连忙紧跟了出去。“宝琳,你抽空派人去通知一下牛力,让他今晚去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他商量。”凑到尉迟宝琳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秦勇转身又看向段纶和鲁智高道:“段尚书、鲁员外郎,本来还想和你们探讨一下石膏石的多样运用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时间了,咱们改日再聊?”段纶笑着点了点头:“陛下召见,岂能拖延,咱们改日再聊无妨。”“处默,你好好养伤,放心,长孙冲那孙子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冲着病床上的程处默使了个笑脸,秦勇说完也不等程处默回话,快步离开了屋子。皇宫。偌大的甘露殿内,李二满面怒火的坐在龙椅上,在其身前地面,长孙无忌父子低头跪伏在地,而长孙皇后则在太子李承乾的搀扶下,面露着急的矗立在一旁。“陛下,你就别生气了,冲儿他只是一时冲动头脑发昏,所以才做了错事,这不是已经来给你赔罪了嘛。”看着龙椅上怒不可遏的李二,长孙皇后轻声宽慰道。“头脑发昏?秦勇伤的是他的腿,不是他的猪脑子!”李二气急败坏的怒斥道,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连长孙皇后的面子都没给。见李二不给自己面子,束手无策的长孙皇后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李承乾,李承乾会意后连忙上前开口道:“父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您再生气也没有用,依儿臣所见,咱们还是先想想等下怎么宽慰宿国公吧,毕竟宿国公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等下当众撒起泼来,这事就不好收场了。”“陛下,太子所言甚是,逆子犯错已成事实,您现在就是将他活活打死,错也已经犯了,为今之计,还是得以宽慰宿国公为主,否则臣真怕他会提刀杀上门去啊。”李承乾话音刚落,长孙无忌连忙跟着开口附和道。“你还知道咬金的脾气啊,既然知道,为何不管教好你儿子!”冷眼怒视着长孙无忌,李二越说越气:“朕早两天才亲自出面为你和秦勇调和化解矛盾,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就蓄意报复人家,报复也就算了,居然还报复错了人,现在闹出这么大乱子,你让朕如何偏帮!”“陛下,此事责任全在犬子,臣臣不敢让您偏帮,只需秉公处理即可。”长孙无忌神情严肃的说道。“什么?秉公处理,你的意思是,让朕狠狠的重罚长孙冲?”显然没料到长孙无忌会变得这么大公无私,李二大感意外,不仅是他,就连在场的长孙皇后和李承乾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要知道长孙冲可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日后国公爵位的继承人,眼下对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长孙无忌肯定得拼死相护才对。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没错,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受到严惩,反正有秦勇珠玉在前,陛下秉公处理即可,臣绝无异议!”对众人表露出的意外视若无睹,长孙无忌义正词严的说道。“有秦勇珠玉在前?辅机,你这话什么意思?”李二蹙眉。“陛下,臣的意思很简单,秦勇早前打断了犬子一条腿,您“严惩”秦勇臀杖五十,赔钱一万贯,今日犬子误伤宿国公世子程处默,同样伤了其右腿,陛下依照同样标准处罚即可。”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你你这是在埋怨朕么!”听出了长孙无忌话语中对自己的不满,李二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承认自己当日为了缓和与秦琼的关系,在秦勇的臀杖处罚上做假确实有失偏颇,可长孙无忌拿这件事来怼自己,这是他身为君主所不能忍受的;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不对秦勇做出惩处,你长孙无忌身为臣子又能怎样!“臣不敢埋怨陛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同样一件事,同样的处罚,宿国公与翼国公相交莫逆,我相信陛下对犬子做出同样的惩罚,宿国公肯定能理解的。”并未被李二的态度吓到,长孙无忌据理力争道。“长孙冲,你敢伤俺儿子,俺今天非得活扒了你的皮!!”一声粗狂的怒吼突然自殿外响起,都没等千牛卫来得及入殿通报,程咬金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甘露殿,刚一到长孙冲身后,照着其屁股就是一脚。“啊”的一声惨叫,长孙冲被程咬金一脚踹趴在了地上,他右腿本就有伤,恰巧又是跪伏在地上,冷不丁挨了程咬金这一记重踹,所受痛苦自然不小。一脚踹趴长孙冲,程咬金并没有就此罢脚的意思,冲上前照着其屁股又是一脚落下:()大唐首驸:我真不想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