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没事少来烦我。”
孟津白眉目淡淡,提步离去。
没有以后了,他这么想着。
……
岁贡在即,京城内近日来了许多外来使臣,市井街巷较往常又繁喧了些。
“驾——”
“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呼汉旗方才进京,便带着一行匈奴人驾马在街上肆意横行,铁骑声势浩大,几乎要将街道踏穿了来。
呼汉旗御马邪笑,于马上高处俯瞰京城百姓如蝼蚁蜉蝣,仿佛街上百姓都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不过烂命一条。
“啊——姑娘小心!”孟善南的婢子掐嗓尖叫,声音又细又尖,传遍了整条街。
“公子救我!”孟善南站在路边,一辆疾驰的马车直直冲她奔来,电光火石之间,她扭头朝马上的呼汉旗唤道,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呼汉旗在匈奴野惯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他为公子,那人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他心下暗爽。眼瞧着马车就要撞上孟善南,呼汉旗猛拍马背一跃而起,飞身将孟善南揽至怀中,朝旁撤去。
马车与二人擦肩而过,呼汉旗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
“善南,多谢公子。”孟善南惊魂未定,她小脸惨白,柔弱地依偎在呼汉旗怀里。
匈奴的女人都是个顶个的豪迈奔放,热情似火,这么多年来,呼汉旗第一次见这么小鸟依人,柔情似水的女子,此刻还柔软地躺在他怀里,他血脉贲张,重振雄风,开口问道,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啊?”
孟善南闻言一喜,立马从他怀中退出,拂身道:“回公子,小女子是孟府长女。”
孟善南低眉顺眼,头上的鸽血红宝石珠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今日亦穿了一身红,瞧着就像哪家即将出嫁的小娘子。
呼汉旗仔细端详了一番,他一眼就认出那只珠钗是匈奴进贡给玉梁皇室的贡品,如今居然出现在这位小娘子身上,他虽然不了解这京城世家地位,但他敢笃定这位小娘子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于是他开口,饶有兴趣地继续盘问:“你姓什名谁,如今几岁,可嫁人了?”
孟善南脸上笑意愈发明显,她低头拂袖掩唇,一一回道:“小女子姓孟,名善南,如今芳龄二十余四,待字闺中并未出嫁。”
孟善南今年二十四岁,按理来说早该为人妇,京城与她一般大的女子早早便婚嫁生子了,就她仍未出嫁。
至于为什么,因为孟善南眼高手低,她父亲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寻常高门子弟她是决计看不上的,而玉梁皇室的子嗣不丰,明昭帝方才继位,尚无适婚年龄的皇子,而那明昭帝到现在都只娶了一位皇后稳国,还是被众位大臣逼着娶的。这绝不是因为他洁身自好,而是因为前两年他逼死了一位妃子,心中留下阴影,自此只寻那乐府妓子侍寝,再不纳妃。
如此挑来拣去,那些高门子弟都陆续娶亲,而孟善南却一直没能觅到如意郎君,孟金氏也很着急,近来一直在替她挑选夫婿,成日在孟仲身侧吹耳旁风,扰得孟仲很是心烦。
前些日子孟津白同孟善南说起那匈奴人要来和亲,虽说匈奴有点远,那儿的人也人高马大的,瞧着颇为粗鲁,但那匈奴皇后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如今玉梁并无公主,若她去和亲,必然会被受封为公主。
玉梁公主,匈奴皇后,这一个个头衔都是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如今却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