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尽管江余切对谢桥的话存疑,但他见谢桥总是把沈商序拉出来挡他,江余切心里烦不胜烦地冲谢桥道:“你让他走。”“你以为你是谁。”谢桥见他终于知道急了,她才不会顺了他的意,拿起杯子,拔腿走开。江余切有意要跟着她,郭闪忙拦着他,没让他闯入私人健身房。——走了吗?——没呢。谢桥在教课之余,找郭闪问了下江余切的情况。江余切在前台那里办了卡,找了个能坐的健身器材,捧着一本书在外面等着。谢桥这次可没骗人,沈商序提前和她打了招呼,说晚上要来接她的。谢桥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没心软,让江余切亲眼看到了沈商序来接她。谢桥出了健身馆就和沈商序并排走在了一起。沈商序有没有见到馆内的江余切,见到了心里有什么想法,等等,谢桥不得而知。沈商序表现地和往日一样,谢桥对他也如往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沈商序把谢桥送到寝室楼下时,出其不意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像空气中察觉不到的的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吻了上来。谢桥反应过来时,沈商序已经挥着手要走了。反应时机已过去,谢桥顾不上声讨沈商序这个吻,只是望向来时的路——通向寝室楼的路口边上,有个黑影像定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从距离看,江余切站那里应该是能看到沈商序亲她那一幕的。他看到了又怎么样。谢桥一边说服自己凭什么要为江余切守身如玉,一边又不断以她不是自愿接受沈商序的吻来洗刷心里的不安感。心事重重地上了楼。洗脸,洗脚,洗袜子,上厕所,睡觉。谢桥心里想按着这些日常步骤走,但她在洗水池洗袜子时,透过那里的大玻璃清楚地看到路边那个黑影还在那里。谢桥心里乱了章法,余下的睡前步骤都省了,就站在玻璃窗前往外看。江余切这个人,眼里时常带着志满意得的光,有几分自负来着。但眼下就……谢桥想象他站在黑暗中的样子。眼神犀利,嘴巴紧抿,内心极有可能在怨谢桥。也可能在恨她。为什么恨?谢桥直觉他肯定会像她当初和沈商序订婚时,辜负了他一片真心的那样恨。想到订婚,谢桥还记得那天她把他弄哭了。可能是出于过去对江余切的愧疚,也可能只是为自己的心软找个合适的借口,谢桥站在玻璃前给江余切打去了电话。“你一直站在那儿干嘛?”谢桥轻声轻语说着,像一位母亲面对淘气的孩子想发脾气又竭力克制。江余切的嗓音传达了他情绪上的低沉:“我今天本来有话要对你说的。”“那你说。”谢桥不管他这话有没有转折,她给足面子地做出很想听的样子。“被你气得不想说了。”谢桥知道他在在意那个吻,已经发生的事,再提也没意思,谢桥有目的性地劝他:“那你快回去。”“你要不要和我复合?”“……”突如其来听到他这句话,谢桥恍恍惚惚的,隔了一会儿,才清醒且坚决道:“不要。”江余切那端没了声音,谢桥以为他要挣扎挽留几句的,哪知他很快挂了电话。路边岿然不动如顽石的影子动了动,继而变幻起形状来,时大时小,慢慢从谢桥眼里消失。谢桥闷头往寝室走。什么人嘛,什么都没做就找她复合,她当初找他时,干什么去了。谢桥安慰着自己,她拒绝是对的。可她脑海里一涌现江余切那句话,她就不由自主地叹气。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对她有多大诱惑力,她很想答应他的,如果他再挽留一下,她头脑一热,或许就无原则地答应了。不过谢桥看出了江余切着急争取她,她这次没理他,他肯定还会有所行动。谢桥明白主动权在自己这里,便按兵不动,等江余切再次找上门。江余切的行动比她预料得要快很多——他晚上又来了健身馆。谢桥静观其变,没主动理他,他竟然也没理她,就坐在那里,等谢桥回学校了,起身跟在她后面。真的就是跟,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他不说,谢桥肯定也不能说。这个节点,摆明着谁更在乎谁着急。谢桥能表现出自己更在乎吗?她不能。所以两人默默走了一路,像在演一部无聊且有注水嫌疑的静默片。谢桥摸不着江余切在想什么。他连着好几天只是默默送谢桥回寝室。搞得谢桥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