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没能继续睡下去,没一会,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那人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地敲响她们宿舍的门。“谁啊?”门外的人并不答话,继续轻叩着门。童映澄不耐烦地坐了起来,拉开窗帘喊了一声:“别敲了,吵死了。”气呼呼走过去打开门,她不由愣住。江樾穿了一身米色风衣,高大英挺,眉眼凛冽,就站在离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有段时间没见,他的头发又长了点,被风吹得凌乱,肤色冷白,嘴唇颜色很淡,看起来有些干燥。童映澄下意识就要把门合上,然而他的反应比她来得快些,先一步伸手拦住她的动作。“你怎么上来的?”她有些恼,又忍不住想,这家伙总不会是□□上来看她的吧。负责她们这一栋楼的宿管阿姨脾气一向不好,整天黑着脸堵在大门口,别说是男人,就是一只雄性苍蝇也别想能飞进这女生寝室。江樾没回答,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你发烧了。”童映澄不耐烦:“是啊,快病死了,没空陪你玩。”他侧身进来,迅速扫了一眼整间屋子,很快找到椅子上那件童映澄之前穿过的蛋黄色外套。“穿上,我们去医院。”童映澄不情不愿地披上江樾拿过来的外套,低头粗声粗气:“你出去。”江樾掀起眼,还未开口,就听她说:“我总要换个裤子吧。”他低头视线往下,这才注意到她穿的那件印满草莓图案的棉裤。江樾背过身去,“你换吧。”童映澄对着他的后背龇牙咧嘴,这才打开衣柜换了条牛仔裤。下楼的时候碰见了宿管阿姨,她一看到江樾,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啦。”江樾点了点头,语气淡淡:“谢谢阿姨。”童映澄扯了扯嘴角,嘟囔了一句:“出卖美色,臭不要脸。”*正是寒潮来袭、流感高发的时期,医院里排队挂号的人很多。好不容易才排到她,医生说她是流感病毒引起了急性呼吸道感染,一听到需要静脉输液治疗,童映澄脸色一白,委屈巴巴:“能不能不输液……”医生自然回答不行,江樾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护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而后接过单子去拿药。输液的过程中童映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江樾的风衣,她四处看了看,却没见到他。一旁的护士阿姨笑眯眯道:“找你男朋友吧?他刚去给你买粥了,让我在这看着你。”童映澄“哦”了一声,又听见对方语气有些羡慕地说道:“这小伙子可真不错,人长得又高又俊的,懂礼貌不说,还这么贴心。”她眯了眯眼,暗念道:江樾那张脸未免也太具欺骗性了,连不认识的护士阿姨都要为他说好话。江樾提着两个食盒回来的时候,她正好输完液。“我现在没胃口。”她蔫蔫的,拿开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我只想回去睡觉。”江樾在一旁坐下,打开了上边的食盒。香气扑鼻,童映澄偷偷看了一眼,是枸杞乌鸡粥,她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早了。肚子咕咕抗议出声,她难得这么窘迫,余光中江樾唇角小幅度弯起,连拆一次性餐具的动作都矜贵十足。童映澄乖乖坐着,像个小孩一样被他一勺一勺喂着。记忆中,连母亲也不曾这样耐心地喂过她吃饭。她是真的饿了,没有多久,一整份粥就被她吃得一点不剩。见江樾去拿第二个食盒,童映澄赶紧摆了摆手:“我饱了,不吃了。”他还是打开了,出乎她的意料,食盒里装的是切成一个个小方块的糖,半透明的白色,掺了点点桂花。“这是什么?”她刚问出口,江樾已经拿起一块,动作极其自然喂到她的嘴边。“糖。”童映澄下意识张嘴含住,糖融得很快,舌尖甜丝丝的。她舔了舔唇,“我当然知道是糖。”江樾收回手,解释了这糖是来自附近一家百年老字号,据说是古法熬制,不容易上火,很受老人家欢迎。“对了!”童映澄终于想起了正事,“单子给我,我把钱还你。”江樾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顿住,眼底晦暗不明。“不要。”她正要开口,江樾又补了一句:“不是还。”他的神色很淡,抿着唇的样子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固执。童映澄懒得跟他争,在心里估了个数,打开微信给他转了两百块过去。下一秒,江樾的手机震动了两下。